一时间,王承舟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啥情况。
总不能让他忍着疼痛,强行拉起来看看。
只能把三条经络扎了个遍。
而后,在各条经络的子穴上,做了下泻。
新病,都是实证。
忙完之后,又让他光着膀子,坐在板凳上,做出手臂前伸的动作,找到肩胛骨缝隙里的膏肓穴。
膏肓治百病,虽然有些夸张,可针对肩膀痛,消除淤血,效果还是很好的。
轻轻用三棱针刺破两个小口,挤出几点血。
王玉堂经常习武,身体还是很好的,鲜血的颜色比较正常。
若是身体特别差,要么膏肓穴放出来的血乌黑一片,要么放出来的血过分鲜艳。
反正,看起来就不对劲。
王承舟又找来了两只装药的玻璃瓶,撕了两块儿报纸,点燃后,放进去。
然后,快速的按在他的膏肓穴上。
这么有趣的玩意儿,四丫还是第一次见。
好奇得连小说都顾不上看了,探着脑袋,趴在一旁瞅着。
见王玉堂肩膀上的两块儿肉整个被吸进了瓶子里,别提有多惊讶了。
其实,这玩意儿的原理却很简单,跟现在那些抽真空的拔罐器是一样的道理。
针灸、按摩、拔罐、刮痧……说起来,其实都是中医的手段。
不知道怎么的,都被肢解开了。
拔罐针对过度训练引起的肌肉拉伤效果拔群,甚至风靡全世界,可在小黑子嘴里,却跟中医没有半毛钱关系。
依旧照黑不误,不知道是何道理。
一通操作下来,王玉堂立刻就轻松多了。
不过,想要痊愈,却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按道理来说,还要开一些活血化瘀的伤药,可他这个村卫生员实在是条件有限,找不出那些草药来。
只能嘱咐他回去之后,不要过分用力,免得二次损伤。
王玉堂轻轻晃着膀子,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嘴里啧啧有声,“哎呀,怪不得年青一代里,那群大姑娘小媳妇儿只对你有好脸色,这可是真本事!”
“让你治了一通,我感觉现在就可以下地干活了。”
“中,不赖!”
王承舟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叮嘱他不要逞强。
人体的恢复需要一个过程,即便消除了疼痛,也需要几天才能痊愈。
送走了王玉堂,徐小芷却探着脑袋,从门口走了进来。
“王秀才,我来吃西瓜了!”
小丫头一进门儿,就开起了玩笑。
四丫白了她一眼,跑上去挽住了她的胳膊。
王承舟笑道:“没问题,管饱!”
说着,就要去厨房拿刀。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徐小芷抿着小嘴儿,笑了起来,伸手把一大包东西递了过来,“给,长生叔给你带回来的芒硝。”
医用芒硝的价格稍微贵一些。
不过,五块钱可是买了不少。
王承舟连忙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绝对够用了。
“哈哈哈,是这样吗?”
王承舟轻咳一声,颇有风度的伸出了一只手,“那么,为了表示感谢,我就请徐小芷同志吃西瓜吧。”
四丫白了他一眼,三个年轻人一起笑了起来。
徐小芷和王爱朵两个人趴在一起啃西瓜,王承舟找来了几只陶罐,继续制作西瓜霜。
别看城里头的丫头见多识广,可这种古法也是第一次见到,简直比当初的王爱朵还要惊奇。
王承舟为了显摆,还特地把昨天晚上做的那罐子西瓜霜拿了出来。
一整天过去,陶罐的外壁上,已经隐隐可以看到洁白的细霜了。
密密麻麻的,像是长了一层毛。
“哇,好神奇!”
“哥,不得不说,稀奇古怪的点子你是真的多!”
两个丫头瞪大眼睛,仿佛在看魔术一般。
王承舟嘿嘿一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算啥,哥的才思犹如天马行空,尔等所见,不过万分之一!”
“噫,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四丫撇着小嘴儿,一脸嫌弃,“让你说得云山雾罩的,这玩意儿真的有人要吗?”
“上次的苍术是挣了些钱,可那也算是你运气好吧。”
“这次的东西有啥用呀?”
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头,蘸了一点儿,放进嘴里舔了舔。
而后,就咧开了嘴巴,吐起了舌头,“哎呀,好咸,好凉!”
“你可真是个虎丫头!”
王承舟对着额头,捣了她一指头,“咋啥都往嘴里头放?”
“西瓜霜是喉科圣药,作用可大了去了。”
“按照君臣佐使的原则,以西瓜霜为君药,随便加点儿别的臣药,就能制成家庭常备药,不愁没有买家。”
后世,某牌子的西瓜霜,就是加入了冰片、煅硼砂、黄柏、黄连、黄芪、甘草、薄荷脑等制成的。
二十世纪以后,风靡全国。
王承舟完全可以按照方子,让它早个几十年问世。
到时候,至少也能成为一方企业家,家财万贯都是小意思。
不过,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那种经商的头脑,而且,也不愿意削尖了脑袋钻营。
能够过上平静幸福的日子,就是他最大的追求了。
几个人围着陶罐研究了一通,就送徐小芷回家了。
原本,两人是想留她吃晚饭的,毕竟,只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
不过,徐小芷说于华今儿个在家,两个人毕竟是搭伙过日子,撇下她一个人不好,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家里人吃过晚饭。
躺在床上,王承舟倒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等西瓜霜生产出来之后,该如何售卖。
是拿到城里头找药店推销,还是直接找刘西良,在供销社里销售?
可是,西瓜霜比不得苍术。
它可是有一定的使用禁忌的,比如:儿童、孕妇、哺乳期妇女、年老体弱者,都不可以使用。
因为,西瓜霜味咸、性寒。
寒凉的药物,对脾胃虚寒、大便稀溏的患者,会起反作用。
最靠谱的做法,就是卖到国营药房里。
西瓜霜虽然不是特别稀罕的药物,但是,一般人确实不知道其中的工艺流程,还是有销路的。
琢磨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天空依旧阴沉。
不过,雨已经不下了。
只是,地里头的麦子仍旧潮湿,还不能下镰。
打谷场里的麦秸垛,倒是可以掀开雨布,透透风了。
吃过早饭,村儿里的年轻人闲着没事儿,都到地里头转悠去了。
王承舟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