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枫连夜询问孙大狗,审讯孔兴燮的时候,孔家也在开展着自救的运动。自家的老爷居然在院子里被人给提了去,这让孔家上下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接受,所以他们一面着人去打探情况,一面开始将消息散播开来,要藉着整个山东仕林的力量来迫使唐枫开释孔兴燮。
孔家不愧是圣人的嫡传子弟,其声望之隆寻常时候看不出来,但一到这关键时候简直可以说是一呼百喏。那些在家的读书人以及已经出仕的读书人一听衍圣公居然被抓进了县衙的大牢,全都激动了,就仿佛被抓的是自己的祖宗一样。虽然因为当时的通讯和交通的原因消息散播的不是太快,直到天亮都还只有在曲阜附近的几个县知道此事,但这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人自发地上书为孔家争辩,也有不少人在有心人的组织下集体上书。
天亮之后不久,一道道为孔家求情,抗争的书信文章就都陆续送到了曲阜的县衙之中。看到这些在当地都稍有名气的读书人的书信之后,作为县令的葛威脸都绿了,他不敢怠慢,立刻将这一切都拿到了唐枫那边,请他对此事进行定夺。
这些文章和书信上所写的意思都差不多,先是开宗明义地请求唐大人将衍圣公放出来,同时也有人指出此案的特殊性,孔兴燮身份的特殊,当然其中也有不少过激的言论,称唐枫的行为是酷吏,是对天下读书人的挑衅。如果不肯将孔兴燮给放出来的话,他们将联名向朝廷上疏,让唐枫吃不了兜着走。这些书信或晓之以理,或动之以情,或吓之以威,虽然各不相同,但主旨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逼唐枫将人放了。
唐枫随手翻了几份这些文章,便将之丢在了一旁:“书生误国,说的就是这些人的行为了!”说着发出了阵阵的冷笑。见他全不将这一切放在心上,葛威以及陪他一同前来的罗千慕脸色就变了,他们心说你是钦差,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用怕,真闹的大了自己一拍屁股就可以走,可我们就不同了,我们可是山东当地的官员啊。
在这事关自己前程和将来的事情上,两人再也不敢不说话了,便由罗千慕先道:“大人,此事已经引起了整个山东的文人书生的不满了,为防再次引发之前的乱象,还是照了他们的意思,将人给放了吧。反正只是死了一个卖菜的老翁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是啊大人,此事若是闹大了,朝廷也会怪罪于您的,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无权无势的老头使自己的声名和前程受损啊。”葛威也大着胆子劝道。
唐枫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半晌之后才道:“怎么?一个卖菜的老翁的性命就不是命了?难道你们为官就是为了想着如何上进,想着帮那些为富不仁之人做事的吗?”
虽然这正是现在官场中的普遍现象,但是当着钦差的面这两个官员自然不好答是了,只得满脸委屈地看着唐枫。唐枫知道他们心裏在想着些什么,便说道:“你们两个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此事是由本官引起,在没有将案子顶下来之前,本官是不会离开曲阜的。一切责难和朝廷的责怪都由本官一人顶着,你们只管在旁协助就好。”
一听唐枫的这个保证,两人的面色才稍稍好看了些,但是却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次引起的事情极大,说不定最后自己也会被这个钦差给连累了。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唐大人也把话说到了这样,他们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求事情能够在大家都满意的前提下结束,希望自己还能保住官位。
在将两个已经吓得成了惊弓之鸟的官员打发走了之后,唐枫的面上立刻罩起了一层严霜:“孔家的人居然全不顾是非曲直,就想藉着那些读书人的力量来逼我就范,你们也太小看我唐枫了。这次是你们要将事情闹大的,我就遂了你们的心愿,把事情闹大,闹响,让天下人看看这所谓的圣人子孙都是些什么东西!到时候身败名裂,使祖宗蒙羞就不要怪我了!”
一打定了主意,唐枫立刻喊了人进屋。在他的房外一直有几名军士把守着的,这是为防之前被打得大败的白莲教再次生事而准备的。唐枫对那名军士道:“去给吕大人说一声,让他动用锦衣衞的渠道,将曲阜的事情给传出去,我要让事情被每一个山东的百姓知道!”
在那士卒离开后不久,吕岸就急忙赶了来。一见了唐枫,他就道:“大人你真的打算彻底和那些书生,和整个仕林闹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