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将这一次的事情做成了,丁伴程可没少花银子。无论是买通杭州乃至其他要紧衙门官员,又或是收买那些肯前去建德毁堤的官兵,都是由他这个号称半城的商人出的银子。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丁伴程在支付出这些银子的时候,很自觉地就将那一笔笔的支出给记录了下来。另外,因为他还怀着另一层的目的,深怕事成之后那些大人们将自己抛出去做那替罪的羔羊,所以丁伴程在将银子交给他们的时候,也让他们留下了字据。这也是前几日里当他说要建德百姓以地换粮时,张思远他们不敢违背他想法的原因所在了。
也正因为他手里掌握着这些人为恶的证据,那封可言才会想到用刺客来将他杀死,只要他一死,一切就都不成为问题,他们自然也就能保住秘密了。但是就因为这个行动,使得原来还有所保留的丁伴程彻底倒向了唐枫一边,连这最后的证据也拿了出来,这是张思远等人始料未及的。
看着衙差将这一本帐册呈到了严伯达的面前,张思远的面上便是一黯,随即几人的眼中都闪过了决绝之色,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只随便翻了翻那本帐册,以及夹在其中的那些官员们所写的承诺之言,严伯达面色就郑重了起来,他看向张思远等人,用手一拍这帐本道:“这上面所写的都很是详尽,而且上面都有着你们的亲笔签名,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
唐枫冷冷地扫过了这些官员:“你们为了一己私欲,陷建德百姓于绝境,致使数百无辜的百姓死于洪水之下,其他的人也一个个无家可归,朝廷对你们的信任,百姓对你们的依赖就换来你们这样的报答吗?
“若不是本官恰巧介入了这一次案件,只怕你们就要拿无辜的熊县令来当那替罪羊了,而你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故态复萌,再次戕害百姓,想来真是让人后怕啊。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若是没有,就请脱去官服,束手就擒吧!”
“哈哈,好!”张思远站起了身来,一拍手道:“唐大人不愧是锦衣衞的人,几下间就将我们给看穿了。我等做下了如此大事之时,就曾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现在既然被你查明了一切,我们再推脱就有些无意义了。不错,这一切都是我们所为!”
“好。你们肯承认便好!残害这么多的百姓,冤枉同僚,欺上压下,你们所犯之罪可谓极大,本官无须向京城请命,只是这一道圣旨,就能定你们一个死罪!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了!”说到最后,唐枫声色俱厉,一声令下,几名早有准备的锦衣衞就冲了进来,要将张思远以下等人尽数拿下。
“来人!”不想那几名锦衣衞还没有冲到他们跟前,那封可言也是一声喝道。十多名原来一直恭敬地站在堂上的衙役也突然快步而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与锦衣衞的人对峙了起来。见到唐枫微有些吃惊的模样,那封可言得意地一笑道:“唐大人,这裏可不是京城,我们这些人在浙江经营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一些自己的心腹呢?昨天那几个废物迟迟不来,本官就知道事情有变了,所以这裏的人有一半是本官安排下的亲信,你想要拿我们,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唐枫冷笑了一声:“果然是早有准备,不过只凭这么几人,你们真以为能保得住你们吗?”说话间,那几名锦衣衞已经抽出了绣春刀,开始向前逼来。论起本事来,这些衙门里的普通衙役自然不是锦衣衞的敌手,何况锦衣衞的人在人数上还占着优势呢。
“你以为我们只安排了这么一路人马吗?”随着张思远的一声长笑,那巡抚衙门之外也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数百名穿甲执锐的官兵冲到了大堂外面的院子里,当先一人正是樊指挥使。在今天早上还没有接到封可言的传信之后,他便带了人赶到了杭州城。此时正好把整个巡抚衙门里的人给包围了起来。
这一下,其他一些不知情的官员脸色全都变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翻案的事情会转变为刀兵相见。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那张思远他们想必也不会饶过自己的,这让这些官员们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樊大人来得正好,将这一干反贼拿下了处死,这才能使我浙江永保太平!”张思远得意地看了唐枫等人一眼,对着外面喊道。
那些官兵已经结成了阵势,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对眼前的这些敌人实施抓捕和攻击了。唐枫似乎有些害怕了,他看了这些官兵几眼之后,说道:“你们……是哪里的人马,居然敢对本官动手,本官拿的是圣旨,你们这么做便是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