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几名官员在听到那管家的禀报后也一个个的面色苍白,他们已经可以肯定这是唐枫知道他们在这裏才找上门的。所以没有丝毫的犹豫,几名官员就直接出了书房,而后往后门而去。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众军士已经冲进了辛家的宅院之中。
看到适才转回去的管家独自在书房门前,马用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指着书房道:“给我搜!”
“等等,这位官爷,我们正在书房中点算银两,你们这样进去恐怕有些不妥吧?”辛无际再次上前说道,他的目的是为了再拖延一下时间,让几名官员能够脱身。
“哼,你当我们会对这些黄白之物感兴趣吗?”但是马用显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意,在一摆手命人进书房的同时,他又给其他几人打了个眼色,命他们在四下里搜找。
这时候,那几名官员已经急急地来到了后门跟前,在一名辛家仆从的帮助下打开了那道只容两人并肩而过的小小门扉。就当他们一一钻出,心中有些松懈下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在一边响了起来:“几位大人真是好兴致啊,这么晚了居然还来辛家,而且还从如此一个冷僻的边门走出来,真是让人费解哪。”
“侯爷……”几名官员的面色在听到这话后彻底变得苍白了。若是寻常的官兵,或许他们还能以自己的身份来压他们,可是现在这人却是他们怎么也应付不了的。
“把他们都拿下了,记住,身上的银票都给看好了!”唐枫冷冷地笑了声,听在众官员的耳里却是催命判官的令牌到了。
陕西布政使衙门临时成了唐枫问事的所在,虽然天已经很黑了,但是这裏的事情却才刚刚开始。几十支大烛照得整个大堂如同白昼一般,数十名官员耷拉着脑袋被官兵看押着站在下面,他们的身上早没了之前的气度了。在这些人的面前桌案之上还摆着几叠厚厚的银票,以及一些珍玩之物,都是从他们的身上搜出来的。
唐枫慢慢地扫过了眼前的这些人,他们与自己也有些熟悉了,可今天他们看自己,和自己看他们的感觉却是如此的陌生。除了陕西巡抚杨鹤不在其列,其他陕西当地握有一定权力的官员悉数都已在场了。
“各位,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唐枫在一眼看到匆忙赶到了杨鹤进到堂里之后,才慢慢地开腔问道。
“我们……”几人下意识地想要说冤枉二字,可看到那满桌子的财物时,却把最后两字给吞回了肚去。
杨鹤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半晌后才道:“侯爷,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些大人们都被您带到这裏了?”
对杨鹤的不在其列,说实话唐枫还是有些意外的。在他想来,身为陕西一地自己来前最高的官员,一切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但今天看来这似乎是自己太过武断了。不过这也无伤其他,所以他衝着杨鹤一笑后道:“杨巡抚是什么时候到陕西就任的。”
“这个……”虽然觉着这个问题和现在的情况没有联系,杨鹤还是老实地答道:“下官是去年才被任为陕西巡抚的。”
“这就是了,正因为杨巡抚你在此为官时间还短,对一些背地里的情况所知甚少,所以才会对他们所做下的勾当一无所知。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本官倒能还你这个清白了。”
“可是侯爷,这裏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杨鹤虽然心裏已有了数,但还是问道。
“杨大人可还记得本侯前两日在酒宴上的一番话吗?为什么陕西遭到了天灾侵袭之后会民不聊生,会出现百姓暴乱?就因为有这些蠹虫的存在!他们将朝廷派发下来的赈灾银两和粮食都给侵吞了,并把粮食卖与了那些商贾,以之牟利,这才致使陕西百姓饿死者以万计!为了一己的贪欲,竟妄顾百姓死活,使天下动荡,你等之丧心病狂,实在是让人难以表述!”最后的几句,唐枫却是对那几十名官员所说。
一众官员见唐枫声色俱厉地数说着自己,面上更现惧色,他们可是听说过这位大人当年的作风的,难道今天自己等也要步那些人的后尘了吗?
在说了这么一番话后,唐枫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看了众人一眼后又道:“如今人赃并获,各位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等知错了,求侯爷饶命啊!”不知道是哪个人先开的头,众人都跪了下去,磕头求饶了起来。唐枫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些痛哭流涕的官员,心裏没有半点怜悯,只是挥手道:“将他们都带下去看押了起来,容后再做处理!”
“侯爷,这些大人……”待到人都被带下去后,杨鹤为难地看着唐枫道:“他们都是陕西各处衙门的要员,现在把他们都给看了起来,陕西的政务岂不耽搁了?现在乱事方平,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再出点什么差错,只怕朝廷……”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唐枫一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说话:“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但这些人害得陕西如此多百姓丧生,实在不能轻饶了他们。而且这一次若是轻易饶过了他们,只会让他们的胆子更大,甚至会让其他地方的官员也效法,到时我大明才真的危险了。”
“可是如此多的官员都关进了牢里,各衙门的事务该怎么办呢?”
“各衙门不是只有这些官员做事,叫他们的副手替代一下吧。本侯会即刻上书朝廷,将这裏的情况如实上奏皇上,请圣上来定他们的生死!”唐枫说道。
若是两年前的他,在见到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之后,一定会用王命旗牌杀了他们的,但是现在的他却已不是当初那个嫉恶如仇的唐枫了,有时候他也会为自己的将来和家人考虑,不能再让朝中那些官员找自己的疏漏。
不过这个决定在不久的将来,唐枫却会感到后悔,正因为他的这个决定,使得陕西的事情远远没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