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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爱世界 陈之遥 2514 字 1个月前

经过中午这顿饭,妈妈对旅游买东西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一个劲儿盯着隽岚,问她跟叶嘉予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三个人站在地铁站里,身边人流如织,无论如何总不是个讲话的地方。隽岚无奈,只能说:“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讲吧。”

妈妈不想等到晚上,还想再问,却听背后有人喊:“章隽岚妈妈。”

隽岚闻声也是一惊,包括这一次,她爸妈总共也就来过两次香港,上一次还是九几年,在此地怎么还会有熟人呢?她回头一看,竟是郁亦铭。

妈妈也咦了一声,对郁亦铭道:“小郁对不对?从前住在楼下的,怎么是你啊?”

其实也不能算巧的出奇,这个地铁入口就在他们公司楼下,跟大厦地下层是通的。午休时间,进进出出的人有不少是在楼上上班的职员。

“是啊,就是我。”郁亦铭点头。

“现在在哪里高就?”妈妈又问,许久不见,这个问题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暂时把隽岚的事情都忘记了。

他笑着回答:“我跟章隽岚是同事。”

“啊?这样啊……”妈妈十分意外,表情复杂,顿了顿才说,“隽岚和她男朋友都在此地工作,就快结婚了,这一次请我跟她爸爸来旅游的,有机会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这番话其实无可厚非,一般的妈妈们都会讲,既是客套,又是拉家常,顺带便显摆一下自己孩子又有出息又孝顺。但在此时的情境之下,隽岚听了却格外的不是滋味,赶紧抢在前面说:“郁亦铭还有事,马上要走的。”

“是啊,我还有点事,”他一开始很配合,转过脸来又拆她的台,“是什么事来着?”

“不就是那个项目,Johnson说要找我们谈话。”隽岚瞪他,还好她有些急智。

一片混乱中就说了再见,隽岚送爸妈进了地铁闸机,回头再看,郁亦铭也已经走了。

到了公司,她坐在自己位子上发呆。

先是想到叶嘉予,那枚戒指,他竟还带在身上。重新开始?他真的这样想吗?她还清楚的记得薛璐说过的那番话,叶嘉予对她并非没有感情,也希望她回去。既然是这样,究竟要不要回头,就全看她自己了。

然后,又想到郁亦铭。她突然发觉,叶嘉予那边的事情还算是简单的,郁亦铭才真叫是一脑门子官司,他们之间究竟算是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意思?自己又准备怎么办?她竟毫无头绪,只能甩甩头干脆不想,一股脑扎进工作里,一直苦干到下班。

傍晚,爸妈打电话说在楼下麦当劳等她吃晚饭。她赶紧收拾东西下去,临走朝郁亦铭坐的位子扫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他。

到了楼下,隽岚问爸妈都去了那些地方。爸爸拿出相机给她看照片,也就是中环附近,维多利亚公园和紫荆广场。她猜到他们还惦记着她跟叶嘉予的事情,游览的兴致也不高,心裏不禁有些内疚。而且,吃麦当劳也太不像样,她把他们带到楼上一间中餐馆,一边点菜,一边说:“后天就放假了,我带你们去玩。”

妈妈却看看表,问她:“嘉予怎么不过来?又要加班?”

隽岚不知怎么回答,心想也是时候老实交待了。

“妈妈,我跟叶嘉予……”她心裏造好了句子。

正要讲出来,妈妈却打断她道:“回酒店再说吧。”

妈妈也不笨,多少猜到了一点。隽岚只能作罢,等菜上来了,就低头吃饭。

那一顿饭吃得无比郁闷,草草结束之后,三个人打车回酒店。

进了房间,隽岚去洗手间,隔着房门,就听到妈妈在外面跟她爸爸说话,前文没听清楚,只歪到一句:“……这就叫作,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爸爸难得有拽文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当即唱了一诺,道:“想君小时必当了了。”

妈妈搞不懂状况,追着他问:“唉,你是不是又不说好话?是不是?是不是?”

隽岚在厕所里听着,莫名就猜到他们在说郁亦铭,不禁心情复杂。郁亦铭从来就跟她的家人不对味,他跟叶嘉予不同,无论如何都不是个老少咸宜、人见人爱的主。

怎么又想到郁亦铭,她骂自己,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去跟爸妈解释她跟叶嘉予的事情。要怎么说才合适?她完全没有头绪。

她这边还没想好开场白,妈妈已经等不及来找她了,也没敲门就进来了,好像又回到从前她还很小的时候。

“隽岚,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嘉予到底怎么回事?”妈妈问她,酒店的洗手间到处都是镜子,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妈妈……”她一时鼓足勇气,正准备实话实说,却又被打断了。

“今天中午你一进门,我看见你手上戒指也没戴,就知道有事,”妈妈好像突然变身侦探,一点点蛛丝马迹分析下来,“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姓郁的小子?”

“我跟嘉予分手,跟别人没有关系。”她倒是冷静下来,趁机把话说出来了。

“什么?!分手?”妈妈一听就急了,“章隽岚,你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真是为了那个郁亦铭,……”

“都说了跟别人没关系了!……”隽岚声音也响起来。

吵架免不了就是这样,谁都不让谁把话说完,爸爸进来劝架,劝了两句,也盯着隽岚问怎么回事。

妈妈却好像早有结论,认准了就是郁亦铭捣鬼,说着说着把旧帐也翻出来了:“从前高中里也是这样,他自己出国了,也不管你马上要升高三,要参加高考,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你,还写英文,欺负我们看不懂是不是?你妈妈我再怎么样也是带毕业班的英文老师!现在你要结婚了又是这样!你知道他们那一家都是什么人?有一个像过日子的样子吗?!”

隽岚从没意识到竟有这样的血海深仇,正要回嘴,又突然停下来,问:“你说他从前写了什么给我?”

妈妈愣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继续控诉:“这么久了,我怎么记得!亏他想得出来,塞在那把破吉他的套子里,还好那个时候我怕你分心先锁起来了,后来你上大学说要带去,我想先拿出来擦擦干净才看见的。你说做人怎么可以这样?自己考上名校了,就不管别人的前途!哼,还好还好,我看他现在也没有飞黄腾达嘛,还不是跟你一样?……”

后面的话,隽岚没怎么注意听,反正想都想得出来,就是那一些吧。这一天,大概注定了是要不欢而散的,所有事情都凑在一起了。

她借口晚上还要加班,要先走,妈妈却还想继续吵下半场,一副不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决不罢休的架势。隽岚也觉得冤枉,有些事却还是没办法说出来,比如WESCO,比如那个悄悄来又悄悄走的小生命,要是说出来,眼前这两个人一定比她更难过,她看不得他们难过,只能把这个无故悔婚的黑锅继续背下去了。

见硬的不行,妈妈就来软的,叹了口气道:“现在你跟嘉予这个样子,我们在这裏也不好意思,明天就回上海吧。”

隽岚知道她是赌气,回答:“酒店的帐单我还付得出,你们尽管安心住着。再说了,这几天让我上哪儿去买回上海的机票?”

他们回程的票子原本定在下周,明天就是小年夜了,座位最紧张的日子,根本不可能改签。这个道理妈妈也知道,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