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凉亭夜话(1 / 2)

撞妖 月下小溪 1255 字 2022-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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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了药,阿晧就陪我在树下坐着,不知不觉,天就开始黑了。

天暖了,临山居的夜戏场次很多,此时前院儿的戏台子上,正在唱着【打金枝】,曲调婉转,音色清亮。

傍晚时分,抿一杯清茶,听着台子上的伶角嬉笑怒骂,品着古人的爱恨情仇,很容易有种太平盛世,我自逍遥的错觉。

不管世道多么乱,戏园子里的调子也不会停。

古人有首诗,其中两句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作诗的人,当时的心情,应该是很复杂吧。

我叹了一声。

侧头看了一眼,阿晧趴在桌上睡着了。她的手交叠着垫在桌上,嫩白的小脸蛋侧着,嘴唇嘟起,偶尔皱一下眉头,像是做梦了一般。

白牧的屋里亮了灯,屋里静悄悄的。

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李乾芝怎么样了,一想到他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我的心脏就揪着一样难受。

昏迷之前他发烧了,现在又忍不道好一点了没有。

还有白牧。

他看到我抱着李乾芝了,一会儿,我怎么解释呢……

“苏三离了洪桐县,将身来到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

夜色渐渐暗了。

戏台那边儿换了调子,唱的是【苏三起解】中,家喻户晓的选段。我细细的听了一会儿,听这音色,唱戏的还是刚才唱【打金枝】的角儿。

自从我被楼小月装进毒棺后,我嗓子就一直沙哑,声音粗劣晦沉,跟我以前的嗓子,简直天差地别。

师父对外宣称,我身子不适,要静养一段时间,可是梨园里好嗓子的人多的是。这段时间,我的戏份少了,就也间接的成全了另一个人。

他叫吴昕云,是我一个师弟,从小跟在师父身边,唱念做打样样精通,一把惊云嗓子唱起花旦来,比女子还清亮透彻。加上他身瘦小,扮起来,那也真是雌雄莫辩。

这段时间我不上台,他的叫座特别高,虽然不如我红,但是,如果曹家想捧,红是迟早的事。

毕竟,临山居是曹家收钱的金扫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自古梨园花旦都是男伶的天下,也就是民国了,梨园里掀起了一阵女旦风,也是机缘巧合下,我仗着一副好嗓子,借着曹家的东风,就这样成了张家班的台柱子。

长江后浪推前浪,谁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浪尖上。

我醒来以后,虽然大家都说,只要按时喝药,半个月左右嗓子就会好。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楼小月在棺材里,刷了那么多层的毒,我在棺材里躺了那么久,现在还能开口说话,就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重返戏台子。

如果不能……

我暗叹了一声。

夜深了,屋檐的灯笼在轻轻摇摆,我从衣服里掏出火引子吹亮,踩着凳子,将屋檐上的夜灯燃亮。

暖橘色的火苗被灯笼罩起,将小院照的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