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开口,谁敢咏梅?”秦风虎视全厅,霸气凛然。四周俱寂,迎着雷电一样的目光,无不闪缩。无声了许久。徐慧上前了两步,深深一拜道:“小女子竟然也曾怀疑秦先生先前有盗用他人作品之嫌,如今看来却是小妹,作了小人,万分惭愧。与先生相比,小女子实乃坐井观天之徒。”她改口称年不过十五的秦风为先生,足见对于他已经是心服口服。虽然有一小部分参加这个诗会,其意在于结交权贵,但绝大部分还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一些才子交流,增长见闻的。他们原本也隐隐嫉妒秦风受到了他们没有的待遇,但听他文采如此出众,也改变的看法,神色举止也跟着尊敬起来。即便是长孙冲也不得不服,一时之间,他忽然觉得长乐公主离他的距离更加远了。一干人都知萧贺丢大了脸,都避开他,不愿触他眉头,如此反差让萧贺更加的不是滋味。经此一事,秦风已成诗会的主角,对其才华,无人胆敢置疑。徐慧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对于文武双全的秦风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诸位有所不知,秦风贤侄文武对全,胆子亦是大得出奇。”李世民诡异一笑,似乎还闲刺激不够似的,用调侃的语气问道:“贤侄,你是不是与叔宝打了一个赌,说要打败叔宝领导的左武卫?”“啊?”太牛叉了!即便是长乐公主,孔颖达等人也倒抽一口寒气,傻傻的盯着秦风。“这……”秦风啼笑皆非,以他的智慧怎么想不到这是秦琼的主意呢?又如何猜不出秦琼的心思?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把自己给“出卖”了。李世民意味深长道:“有没有这回事?”秦风没有回避道:“一点没错!”长孙冲似笑非笑道:“秦兄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无知才不畏?”“随你所想。”秦风冷冷一笑,续道:“前辈功绩让我们做晚辈的只能仰视!作为后辈的我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活在父辈的余荫下当一个纨绔子弟,要么打拼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而我秦风,选择了后者,和我父亲打赌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挑战,输了又如何?我年轻我不怕输,现在输了总比死在沙场上好。‘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如果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你又何资格说为大唐贡献自己的力量?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让大唐更加辉煌?我与长孙冲不同,我最大的志愿是有朝一日有人对我父亲说:他是秦风的父亲,而不是对我说:你不过是仗作秦琼余荫而苟活的秦风。”刚劲豪迈的宣言,在大厅中久久不散。也深深的震撼了众人的心灵,给大家带来了心灵上的一次洗礼。在配合他那恰到好处的姿势,更是造成了一股难以言语的震撼。疯了,彻底的疯狂了!罗通、程处默、李业诩、尉迟宝庆等一帮纨绔张着嘴,瞪着眼睛,表情扭曲,一个个激动的热血沸腾。这大好男儿无论文武,十年寒窗,十年血汗,所作所求,岂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李世民的那对虎目瞪得尺寸加大,完全是一副震惊的表情,毫无帝王风范的大张着嘴,另一只手指着秦风,竟说不出话来。孔颖达、魏征、虞世南、欧阳询等人也想起了数十年前,他们投入官场,那一份为苍生谋福时的豪情壮志,一个个也激动的满面绯红,热泪横流,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啪、啪、啪、啪……”李世民猛烈的鼓起了手掌:“好一个‘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年青人就该有不怕输的精神与勇气。”秦风道:“其实我本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诗词歌赋。”众人又是为之一怔:你不喜欢,干嘛还把梅花写绝?“诗词歌赋既不能定国兴邦,也不能保家卫小道也,娱以情趣尚可,小道也。作为时代青年,未来的舵手,更应该关注哪里闹水灾,哪里有兵灾;更应该想着怎么去锋利兵器、坚强铠甲、温饱饥民……而不是把大好光阴浪费在这无国无利的小道之上。”“最后,赠与大家一句话‘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此番话暗指他们浪费光阴,本是忠言逆耳,但却引起了大众心中不忿,有些人想要反驳,但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们实在无力作出比秦风更好的诗句了。长孙冲哼声道:“秦风,你才华却有一些,但我觉得你恃才傲物、不堪造就、不通文墨、有辱斯文。据我所知,你喜欢搞一些奇技yin巧,看似有用,实则是误人之道。你不读圣贤书,却喜欢奇技yin巧之术,这此与贩夫走卒何异?”一番话说得不少人纷纷低头,也有些人高声赞叹。徐慧也不觉露出深思的表情。长乐公主这时却涨红了脸,“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根深蒂固,上智下愚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但她岂能容忍长孙冲将自己的心上人说成贩夫走卒?当即道:“长孙冲你算什么人,说这种藐视圣人的混账话!伏曦造琴瑟,芒作纲,芒氏作罗,女娲作笙簧,奇技yin巧,若为无用,则伏曦、女娲、黄帝、舜、禹等古之圣人,为何皆有志于此?此非奇技yin巧,乃是圣人之事,今者以为此等事不过小人之学,君子鄙之,正是今之不如古。古之君子,于经典之外,骑射博物、天文算术之学,无所不通,何以是贩夫走卒之道?在你的眼中莫不是连伏曦、女娲、黄帝、舜、禹等先贤圣人都是贩夫走卒?”长乐公主这一番话,端是厉害,字字犀利,只差没有指着长孙冲的鼻子痛骂了。李世民等高高在上的人物哭笑不得,好好的一个诗会竟然被搞成这样子,实在出乎意料。这些老狐狸尽管认同秦风与长乐公主的说辞,可却也没有出言制止,反而成了旁观者,津津有味的当起了看客,对他们而言,这种辩论比起以文会友有意思多了。听了长乐公主毫不顾虑的袒护,长孙冲气得脸色阵青阵白,无言以对。秦风见长乐公主为自己说话,也没有无动于衷,于是开口道:“一口一个圣贤书,你可知道圣人言‘民无高低贵贱,皆有所用。’的意思,我今天告诉你,无论是高官权贵还是贩夫走卒都有所长。若没有贩夫走卒,我问一下各位,你们从何处买生活用品?江南不生产铁,难道要让工匠造一把锄头跑到北方去卖铁嘛?江南不盛产牲口,若无贩夫走卒,百姓从哪里购买牛羊,没有牛羊又哪里能够耕种田地,没有田地,你们又吃什么?还有奇技yin巧,世间有哪件事情离得开奇技yin巧。你们身上穿得衣服是奇技yin巧,你们用的纸是奇技yin巧,你们用得笔墨也是奇技yin巧,说的倒是好听‘奇技yin巧,误人之道’,既然是误人之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厚着脸皮在用,为什么不烧掉你们所有的书本,脱下你们所有的衣服归隐深山,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去吧。没有人强迫你们用奇技yin巧,更没有人求着你们用。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智、不勇、不感恩的人活着就是浪费国家的粮食,换成是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虽然秦风已经融入了大唐,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唐子民,但一些粗口却怎么也改不了,尤其是跟人讲道理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损对方两句。众才子哗然,古人最重视礼貌,类似秦风这种公然开骂的行径并不多见,但他们却隐隐约约觉得,秦风口头虽粗,话里却有些清晰的道理。长孙冲更是又气又怒,手指着秦风道:“你,你怎么骂人?”秦风撇嘴道:“我怎么骂人了,我说的是事实。明明离不开书本、衣服,但却虚伪的一口一个说这些东西是奇技yin巧,这跟****高挂贞节牌坊表示自己贞洁有什么区别。你有本事就给我拔了这身衣服,从今以后不再用奇技yin巧造出来的东西,我就服你!”他见长孙冲脸上时红时白,心中不由大是畅快,自得一笑:“我是个粗人心直口快,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误怪!对了,你说我不读圣贤书、不通文墨,可孔、虞、欧阳、禇前辈却愿以我友之,你这么说我,岂不表示他们也成了不通文墨、欺世盗名之徒了吗?那么,奉孔、虞、欧阳、禇前辈为文宗圣手的天下学士,岂不是成了一文不值之徒了吗?”秦风根本不怵长孙冲,还顺带着给长孙冲拉来不少仇视的目光。“我愿以师侍秦风。”孔颖达适时出声,力挺秦风。“书法一道,秦风小友开创了全新学派,他的书法若是推广,我等将于立足之地。”虞世南、欧阳询、禇遂良也站出来力挺秦风。李世民傻眼了。长孙冲傻眼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你说我不通圣贤书、不通文墨,可有胆量与我比上一比?君子六艺、四书五经、诗辞歌赋、琴棋书画、音律乐器,任你挑选。我秦风若是不如你,立马跳下芙蓉楼。你,敢不敢?”秦风心头得意,大气的叫嚣了起来。古代地域宽厚,他们的屋舍结构相当大,一层楼高达一丈有余。地面与四楼的高度的芙蓉楼几近十二米,这一跳下去还活得成吗?都说秦风胆大包天,这次总算见识到了。秦风这是以命来赌啊!生命是最珍贵的,对人只有一次。他敢拿命来赌,这是何等的气魄与自信?顿时,长孙冲为秦风的气势所慑,半天说不出话来。长乐公主却是一脸欣喜的瞄着秦风,这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盲目的,虽然秦风说的有些不雅观,但在她听来却是字字珠玑,相当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