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升伸手,指了指这副壁画上的几处缝隙。
“看见这没有,明显的接缝,当年是把这个砸成碎块,运出去的。”
“这他妈不是糟践东西吗?谁干的?他家铺子还在不,咱找他去。”
“您消消气,喝口茶,听我慢慢给您说。
这事,发生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那会儿咱们这到处打的跟热窑似的。
趁着内乱,老美有个收藏家.”
“什么收藏家,就是小偷,贼。”
“对对对,有个老美的贼叫普爱伦,这家伙是个华夏通,在咱们地界待挺久的,特别喜欢研究咱们的古董。
他来咱们这看了龙门石窟之后,叹为观止,拍了不少照片发给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馆长赫伯特温洛克。
信里就提到说,这些东西是可与万神殿和法兰西沙特尔大教堂媲美的中国艺术。
我们必须得到它。”
“狗日的,口气倒不小,现在敢让他试试,看汪爷我不给丫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行啦,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人现在估计都入了土了,要不你也学学阿昌,只身远赴北美,给丫挖出来鞭尸,割下脑袋当夜壶使?”
“那也不是不行,事在人为嘛。”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好啦两位好大哥,别打岔了,让三哥说完吧。”
白璐站出来中止了他俩的斗嘴。
“那我接着说啊,这老贼就找到了琉璃厂最大的古玩铺“槟记”,指名要老板岳槟负责“抓货”。
给了两张照片,左边的是《孝文帝礼佛图》,右边的是《文照皇太后礼佛图》,就是后来通称的《帝后礼佛图》。
他说他喜爱这两块浮雕,要岳槟想办法凿下来,只管运到上京,剩下的事他自己来处理。
后来,这岳槟就找人把这两幅浮雕凿下来,卖给了这老贼,老贼又花钱打通了各个关节,最终还是把这两件国宝运到了他们那边,现在成了他们的东西了。”
“后来呢?这人什么下场?”
“这事过去之后,一直到咱们人民当家作主之后,也就是五十年代初期,咱们在资本主义工商业中,开展反行贿、反偷税漏税、反盗窃国家资财、反偷工减料、反盗窃国家经济情报的运动,把岳槟这事才给翻了出来。
广大文化界知名人士,联名要求人民政府严惩破坏和倒卖国宝的卖国贼岳槟。
最后这老小子才终于被绳之以法,锒铛入狱,判死刑,没想到关了两年,他就病死了。震惊上京古玩届的‘龙门盗宝’案,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嘿,真是便宜这家伙了,居然还落了个全尸!”
“你们说,这件事会不会跟‘紫衣侯’有关系?”
“虽然直接参与者是个老美,但是也不能排除这里面有别的猫腻和咱们不知道的细节,三哥你还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不过我估计,咱们先生应该知道的比我更清楚,要不咱们今晚上过去问问?”
“问问,说不定白先生还跟这个岳槟打过交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