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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头本已熟睡,一听这声,他嘿嘿笑了两声,立马翻爬起来,
“哎呀,秃子秃子,是你呀!”
小和尚圆心摸着自己光头,疑惑的望向大门。
小乙把火烛拨了一拨,蒜头跑了过去,大力开门,差点没把那门给掰断,
“嘿嘿,我就知道是你啦!快些进来,快些进来!”
那和尚只一件普通僧袍,与平日见到的和尚并无太多不同,只是他那笑容极有特色,似是从来不知闭嘴一般。和尚被蒜头拉进了屋,蒜头一见他身后的肥猪,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伸起一脚,踢中那猪胸口,肥猪吃痛,又跑了开去。
“这位前辈,它既然已经认错,还请不要再为难于它了!”
蒜头不住点头,将和尚按在床边,
“秃子秃子,咱们明日吃什么!”
那和尚摸着自己光头,笑道,
“就普通斋饭斋菜呀!”
蒜头把头摇着飞起,又道,
“昨日我出谷时,看到你给那人做肉吃!有没有!有没有!要不是该死的老葱头,我非得让你给我也做上一锅!”
和尚继续笑道,
“哦!你说的那事呀,是那施前辈教我做菜来着!那可不是真肉,只是长得有些像罢了。前辈说外边很多寺院都这般做,香客们也都 十分喜欢。”
童陆听他二人对话,心道这施前辈莫非就是蒜头口中的抠脚之人,他越想越有趣,问那和尚道,
“那施前辈,很爱抠脚么?是不是很臭?!”
和尚想了想,回道,
“前辈吃饱后就会抠脚,至于那脚,倒还真有些臭的!”
蒜头叫嚷道,
“有些臭!我说秃子,你怎么说假话,你再闻闻我的脚,看臭是不臭,又有多臭!”
“蒜头前辈,你这是连脚臭也要与人比比?”
童陆打趣他,众人哈哈大笑。蒜头伸出脚来,放到了和尚鼻前两寸处,众人看着那和尚,心想定要被蒜头欺负个够。小乙刚要打个圆场,让和尚先回,怎知那和尚竟然把鼻头贴了上去,深深一吸,众人只觉头晕,看不清现实。
“前辈这脚也是有些味道的,若是与施前辈相比,确实是要差上几分。”
小乙觉出屋内充满臭味,久久不能散去,也不知那施姓前辈双脚又是怎么个臭法。蒜头吵嚷着要再去会会那人,被小乙死命拉住,和尚也是再三劝阻,这才将他留下。辜炎默默打来热水,给众人洗脚,十分贴心。蒜头闹腾一阵,倒下之后又是马上睡着。和尚告辞出门,正好将那洗脚水一同带了出去,又轻轻关上门来。小乙听到外边仍有响动,正是刚才那和尚在轻声呼唤肥猪,他也许是想要为肥猪单独提供一顿美食。小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良久方才睡着。梦里,他正饮着瑰露,赏着明月。
转过天来,除了小乙辜炎,其余众人都是睡到正午方才起床,把那午觉也一同睡了。
小乙惊奇发现,那辜炎也是起得极早,虽然不是太熟,他却一直认为此人与众不同,若是有一天辜炎成了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他也一点不会觉得意外。
二人起得一般早,便一同来到寺旁竹林之中,寻了处空地自由发挥。小乙与往常一样练了起来,辗转腾挪,打得十分好看。可今日他稍稍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只因不远处辜炎那一招一式,实在让他分心。只见辜炎拾起一支竹枝,双腿分开立稳,然后把那竹枝前后推送刺出,如此这般反复做了半个时辰,又才换了一招。这次是右脚脚尖微微踮起,竹尖向上轻挑,又是半个时辰。之后,又是换了剑尖旋转回收的动作,反复再做半个时辰。做完之后,辜炎长舒一口气来,显得十分舒畅。小乙早已练完,在边上寻了个竹筒坐下,看这辜炎表演。他看辜炎如此认真,也就没有过多打扰。
天色早已大亮,二人待在这竹林之中已然两个时辰,早就过了饭点。小乙肚子咕咕直叫,正想着回去看看有甚可吃,那和尚却来到林中,还带着菜篮子和装水的竹筒。他傻傻笑着,把东西递了过来。小乙接住,不住感谢。和尚并未离去,也找了块竹筒坐下,看着二人吃喝。小乙也不客气,用手抓起饭菜便吃,辜炎倒是文静了许多,不过也看得出来他早已饿极。吃喝完毕,那和尚又把篮子和竹筒收了回去。小乙心道,还不知这和尚法号,赶忙问来,
“多谢大师,不知大师法号?”
和尚明媚一笑,回道,
“小僧法号怀仁。”
说完他便回寺去了,小乙二人待在林中,听这风吹翠竹低唱,莺语幼雀轻鸣。小乙问辜炎道,
“辜炎兄,你这练得什么,也真是奇怪!”
辜炎有些迷茫,淡淡回道,
“师傅教的剑招,只十三式,我反反复复练了两年,却也没练出什么花样来。”
小乙笑笑,又道,
“那你为何只练三招?”
辜炎有些不好意思,回他道,
“我老是练不好,于是把各招拆开,专门练习,发现竟是有些成效。最开始,我每日只练一招,现如今可练三招,等到每日能练完十三招时,与今日相比,定然会大大不同。”
小乙轻轻点头道,
“这是自然,我每日练武,也是不断重复旧招,每次习来,又有不同领悟,真遇到实战,才能见招拆招,运用自如。虽然有些笨拙,但却十分管用。对了,能跟我说说你师傅么?”
辜炎摇摇头道,
“平日里他就似个老农,总在那田间地头忙活。他说与人有约,在那扇子峰上比武,我却十分怀疑他的本事。因为他除了教我些吐纳健身之法之外,就只这十三剑招,普普通通,人人都可学来,当然我也从未见过他与人打斗过。直到他离世之前,见到了蒜头前辈,听说二人齐名,这才知道他有多厉害。”
小乙对这些武林高手多少有些了解,又问他道,
“你师傅当真离世了?这样的高人,又怎会无缘无故身亡?真是奇怪了!”
辜炎答不上来,林中却是有人代他回答,
“老了就该死了,不过死时也要把肚子填饱!”
二人四处张望,寻得那方,赶了过去,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说话。穿过一片密林之后,一座茅屋现了形,小乙仔细看去,只见一人邋里邋遢,穿着脏乱,不修边幅,还不停抠着臭脚,老远都能闻到味来。小乙知晓这人便是昨日蒜头提到的奇人,便上前与之说话,
“前辈住的地方还真有些雅致呢!”
那人手指放在鼻尖嗅嗅,浑身一激灵,看起来却是身心愉悦,浑身舒畅。他享受了片刻,这才回道,
“和尚给找的地方,倒还不错!你们又是何人,大清早的闹得我睡不着觉!”
小乙笑笑,回他,
“我二人林中练武,并不知有前辈在此。前辈这是刚吃完么?”
那人眯起眼来看着小乙辜炎,道,
“和尚也给你们送吃的了?啧啧,真是个老好人,见不得一人挨饿!我看他呀,就是天生的好厨子。可惜只愿待在这寺中,不然这世上又会多出一个厨神。”
小乙来了兴致,又问,
“前辈似乎也懂烹饪,听怀仁和尚说,你还教他做菜来着?”
那人双眉上扬,有些得意道,
“我一尝他做的饭菜,便知他是有些本事的,见到真人,发现真是个好苗子。本想收他为徒,怎知他却不愿,气得我就待在寺中不走了。住了一个多月,喏大的一个客房却只我一人,哈哈,我倒也住得舒坦,就这样跟他耗着!和尚不知什么时候搭了这茅草屋,比在寺里自在,我也就在这边住下了,这不,一住就是俩个多月。”
小乙心头盘算,这人如此邋遢,即便能做,又有谁敢来吃,正疑惑间,那怀仁过来了,依旧满脸喜气。看小乙二人在此,也是有些惊讶,
“二位原来在此处,我还以为你们谷中玩耍去了。”
和尚手中提着一些食材,已然洗得干净,小乙看他模样,似乎要在此处做菜,忍不住问他,
“大师,你要在此处做菜么?”
怀仁和尚微一点头,回道,
“不是什么大师啦,只是一位普通和尚。向施前辈学习做菜,让师兄师弟和各位施主也能满足口舌之欲。”
小乙笑笑,
“原来如此,这也算是为众生谋幸福啦,比起那些整日闭关念经的伪大师要实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