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掐着点儿来的姬韫背着一片光走来,他面目模糊,声音却十分清润好听:“岳父可好些?”
“这会儿心中大抵还难受着呢,说是想再跪一会儿,不过我想,这道坎他估计快跨过来了。”陈白起勉强一笑。
姬韫突然看着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娇娘,有时候我常在疑惑,明明天天都见着的人,偏偏在眨眼的瞬间,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陌生,你说……这是为什么?”
陈白起却不惊讶,她仰天道:“姐夫其实一直知道的吧,我与父亲发生的事情,以前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他敏而好学,是人人称赞的小神童,如今你看他,像吗?”
姬韫看着她,不语。
“而我,小时候啊因为没有了阿姆,常被其它姐妹欺负,其中啊,欺负得最凶的就是一直被外面称赞为丹阳名媛的亲阿姐,她啊一直不喜欢我,常偷偷在我耳边说我阿姆的坏话,可没有人会相信,从那时候起,我便明白一道理,人啊,都是会伪装的,人啊,都是有两面的,只看你愿意用哪一面视人罢了。”
陈白起笑看向姬韫:“以往我宁愿以不堪一面示人,是因为的愤世嫉俗,既为父亲的不公阿姆早丧,亦为亲姐不善姨娘歹毒,说来无人信我,我便开始了自暴自弃……”
姬韫眼眸一动,张嘴欲言,却又听陈白起道:“如今我变了,却只是以另一面示人,姐夫觉得我变化大,却不过是拿我最不堪的一面来对比,实则陈娇娘亦不过一普通女子。”
说着,她将脸凑近他,指着自己五官各处:“你看,这鼻子眼睛嘴巴,可都是原模原样,可没咻一下变成国色天香。”
那余音末了,却有着几分遗憾之色。
姬韫本就被她说得神色意动,又见她耍宝又耍得煞有其事,顿时破颜而笑,那君子蒹葭倚玉树,美好得令人叹息:“罢了,我懂了。岳父之才绝不会就这样一直颓废下去的,而你……终亦不会如过去般一直委屈着自己。”
“咦,还以为姐夫会说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她摇头晃脑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通,却完全是在拿话逗他呢。
姬韫失笑:“胡扯,这些话与你毫无牵扯,况且我知你主意大,我何时说服过你,然,我之前说过的绝非虚言,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的。”
说到最后,他神色已然认真。
“姐夫,我需要的不是你护着我,而是姐夫与我一起的时候感到不勉强、不将就、不牺牲,我心眼儿小,受不了别人因我承担了过重的心思与事后的怨怼,但同时我心亦大,我不需要别人为我无私的付出而不求回报。”陈白起道。
姬韫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严肃对陈白起道:“那么,他会娶你吗?”
陈白起一时没听明白,于是便奇怪地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然而,姬韫却误会她的意思,顿时怒道:“你如此为他,莫非他不打算给你名份?还是,他只打算拿你当一名姬妾?”
“不……”陈白起一头雾水,忙伸手阻下姬韫的话,然后皱着眉,一点一点理顺:“这个他,莫非是指公子沧月,等等,姐夫,我、我什么时候跟他就变成了这种关系了,我并非因为喜……”
姬韫听得糊涂:“娇娘,莫非……是你不愿嫁他?”
“我怎么会嫁他呢?我与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陈白起好笑道。
姬韫想了想,道:“因为你们之间的身份差距?不,你其实绝非陈氏庶族,娇娘,你乃正宗陈氏嫡女,总有一日你会拿回属于你的地位,到时候……”
“到时候亦不可能!”陈白起一口打断。
嫁人?她的目标是制霸战国,而不是制霸后宫,再说她得到的系统也不是什么宠妃系统,而谋士系统,心怀宏图大志的她,岂能婚配于某君,相夫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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