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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仿佛陶醉在一片火光璨花映天的画卷里。
这时,抚着头盔的陈父一脸的汗水跟烟灰尘,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带着一群部曲朝这边飞奔了过来,他于城门口挤满的人群中眺目四望,一边急急地擦着快糊眼的汗水,当他终于在看后位置看到陈白起时,那眼眶刹时一红,眼看着心酸的快要落泪的模样了。
他哪里见过如此狼狈而凄惨他的娇娇儿啊,那简直跟从血堆里滚出来的模样,快心疼死他了。
陈白起亦看到了陈父,陈父因奔跑过急,脑袋上的头盔有些歪,原本一张白皙清俊的面容此刻糊满了汗水跟脏灰,看起来颜色乱七八糟,完全毁了那一张还算清透的脸,他此刻红着一双兔子眼瞪着她,眼看着都快满腹委屈得哭晕倒在厕所的模样。
陈白起哪敢怠慢耽搁,立即下马,姒姜跟巨于前方开道,辗压之、推搡之、劝退之……用尽各种手段,她方终于挤出一条道进了城。
一看这陈父一见她便准备飙泪的模样,她颇感头痛,知道他这是心疼她这一身血的模样太过吓人,便只得好声劝道:“父亲,这么多人瞧着,可不好哭丧着脸,败了大伙的喜庆气氛。”
陈父一听这话便气了,也顾不得哭,便咬紧了后牙糟,硬将泪水给逼了回去,但语气仍旧带着三分哽咽叱诉道:“娇娘!为父样样都纵你容你,但尔却越来越胆大妄为了!你这孩子、你这孩子……好生胆大啊,方才为父听了下面的禀告,说是姬韫申报十名补给兵时,却怎么也没料到你竟怂恿他干出此等冒险之事,你可知当为父知悉实情,一路连爬带滚地冲下城楼于兵卒间寻你不到时的心情,你可知……你可知、知为父便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你让为父说你什么好……你想气死为父啊。”
越说越气,越说越伤心,到最后陈父简直是声泪俱下了。
陈白起上一辈子的父亲是一个严父,是以陈白起从未真正亲近过他,因此她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父亲,会如陈父一般令人心暖如潮。
陈白起掀开下摆,朝后划开一步,在陈父与姒姜等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下跪拜之礼。
“父亲,是娇娘任性劝你迈出的这一步的,是以,娇娘岂忍心令让你满盘皆输,又岂能放心你一人孤军作战,娇娘自感歉意难以言表,却仍恳求父亲息怒。”
她这一跪,却是完全将陈父怒急攻心的情绪一下给跪软了,他连忙将她搀扶起来,连亲自伸手替她拍了拍膝盖的灰,这下骂是不舍得再骂了,只好委屈又心疼地瞪着她:“娇娘……下次切不可这般吓为父了,为父老了,可禁不住再吓了!”
“父亲且安心……再说,父亲并不老,男子三十而立犹如陈年老酒,越沉越有味道。”
被自家女儿这般真诚地称赞,陈父不由得面容一赧,他这下瞪也瞪不下去了,只能硬板着脸,哼嗤一声表示还没有完全消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