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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吓得够呛的守卫腿软腿颤地爬起来,先向姬妽鞠躬了一下,然后朝后面吼道:“是姬妽,快开门,放,放。”
“姬大班,您,您请,薛公正在等您……”
薛公便是孟尝君,这话算是恭维了,毕竟以孟尝君的身份等一个歌姬是不可能的,哪怕她与一般奚女不同,但本质上亦无不同。
姬妽身上披着厚实的斗篷,脸上戴着面巾,全身都遮得严实,唯有一双眼睛露出,这双眼睛沉静时如湖,但怒时却能拍出万千怒涛,令人不敢直视。
她朝马下之人冷哼一声,便一扬臂,行驶于队伍前端,领着车队浩浩荡荡入城。
接下来便轮到商队队伍,他们怎么进城陈白起没看,左右他们是孟尝君的人,总是有办法进来的。
其实,姬妽看起来在孟尝君那里是能说得上话的人,但是在在年代歌姬的地位太低了,哪怕是孟尝君跟前之人,在这些兵将的眼里也并不存在着多少敬畏,若方才不是姬妽强行出面,并搬出孟尝君给她的那块特殊通行符,他们便是可以当众明目张胆地侮辱那些车内奚女的。
他们并不是怕姬妽,而是忌惮耽误了孟尝君的玩乐时间。
入城后,陈白起便不再擅自打开窗户朝外看了,她心中多少有些领悟如今这个身份带给她的是什么样的待遇,她最好以不露面、少惹事为标准。
她也不再好奇这漕城究竟是何模样,只等系统将漕城的区域地图下载下来,再时候再研究。
就在她准备修身养性时,却听到窗边越来越近的清脆马蹄声,却是姬妽掉转马头又回到陈白起的车厢旁,她道:“方才的……你都看见了?”
陈白起沉默了一下,便道:“看见了。”
姬妽低下眼:“呵,贵女想来生来便是那高贵体面之人,遇之人莫不是对你战战兢,便是礼遇有见,怕是从没遇上过一群如此不懂礼仪令人发指低俗的贱民吧。”
陈白起相信她这一次并没有听错,姬妽的话中的确时常会带着一种种族歧视,关于贵族与平民的。
陈白起对于这种根本没有什么意义的话,直接选择忽略。
姬妽又道:“可你是否知晓,这孟尝君身边可尽是这类小人,他们出身卑微,满手泥腥子味儿,心如毒蛇,毫无怜悯之心。至少孟尝君生来便是一国公子,与他们相比自是天壤之别……你若讨不了孟尝君的欢心,那便只能去讨这些小人的欢心了。”
陈白起霎时便明白了姬妽这番话的意思了,这是在敲打她呢。
若她此番献舞不尽心尽力讨好孟尝君,便或许最终便只能沦落为与寻常奚女一般的下场,或者……还会更惨。
只能说,姬妽的确有心机有城府,懂得玩弄人心与控制人的软肋,倘若她真是一名不识人家烟火落魄的贵女,受到这一幕的冲击与她语言上的威吓,或许真的只能委曲求全,死心踏地当她的侩子手,可惜……
她不是,并且她的存在远比姬妽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入城后一路前行,但在某个岔路口处却与樾麓队伍不再是同路了,他们是由孟尝君的亲信客卿亲自接待直入前厅,而她们这些类似奴仆之女则是被接待的仆伇安排在了一个安静冷清的偏苑内。
彼时,孟尝君则于大厅内招待各路豪绅子弟与樾麓弟子入宴,而她们则需一个地方准备一下,一会上去宴会上表演。
朗洁而明亮的一间房内,门窗大开,内里铺的是旧式的那种整张蔺草,廊外则是霜冻银菊灿净。
陈白起披着一件一式灰长斗篷,整个人像入定了一般跪坐在草席上,斗蓬散开披铺于她四周,房内再无其它人,唯有姬妽于一旁。
此时姬妽早已换了一身装束,她梳了一个凌云髻,头发顺其自然地垂下,只是在发尾处束上,再垂于脑后,穿了一身袍服,垂地,衣襟盘旋而下,今日她并不献舞,因此打扮上来看,少了几分艳丽妩媚,多了几分端庄大气。
她末穿鞋,只穿袜,走近跪坐的陈白起面前,居高地看着她头顶半晌,突然伸手托住她下巴,将她低垂的脸抬起,那一刻,斗篷的帽檐滑落,乌发玉肤,明眸皓齿……
姬妽的目光一下便定住了,就像再也挪不开眼睛一样。
“明明不起妆时分明是一张天下最干净、最无辜的脸……”
陈白起面无表情,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
姬妽眯了眯眼,突然俯下身子,将脸凑近她的唇,盯着那闭阖的柔嫩的唇,此番涂沫上了红脂,那素来寡淡清新的面容,就像被施了蛊术一样,一下便多了几分妖冶之色。
姬妽忍不住抵近,两人一下便呼吸交错。
“很香……”
陈白起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几分奇异与狐疑之色。
……她这是在做什么?
直到……姬妽真的敢亲上来,虽然只是在她的唇上一触即退,甚至连温度都不曾感受到,但陈白起还是着实大大地呆住了。
“很软……”姬妽半闭着眼,陶醉地呢喃了一声。
“只是可惜……”姬妽蓦地睁开眼,那一刻,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狠厉了,有一种穷图末路的狰狞之色,但却不知为何,一对上陈白起愕然的目光,她又将其快速收敛起来,片刻后,恢复成一片波澜不惊,就像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一定不要失败!”姬妽放开了对她的脸的钳制,直接抛下这一句话,便直起身来,掉头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