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白起闻言心中一动,眼神徒然锐利了一下,他开始用另一种目光打量起她。
“有志者事竟成,若大人若有难处倘若白起能帮得上忙的,尽可开口。”
这话一半是试探,一半则是引诱。
陈白起讶异地抬眸看他:“白起兄风姿卓然,又八面玲珑,我只是有意与你结交学习罢了,并非想要其它。”
商人白起见她目光清澄干净,白皙面容似透着光,整个人十分佛性。
他瞧她的眼神透着几分怪异,亦有几分笑意,他拱手道:“小人并非如大人所讲那般了不起,不过……若大人当真觉得小人有值得结交之处,小人自当是受宠若惊,莫不敢推托。”
“当真?”陈白起眼中一喜,笑得眼眸弯弯:“那便说定了。”
商人白起见她笑得跟个孩子似的质朴单纯,这才想起齐国大谏“陈焕仙”不过才十七,这般年纪已能独当一面在战国中寥寥无几。
陈白起见他没回话,瞧了瞧天色,遗憾道:“今日是随上将军来拜访蔺大人,于此不可多耽搁了,倒是可惜不能与白起兄好生畅饮说谈一番了。”
商人白起回过神,立即应道:“小人眼下住在白春洞,大人若要见小人可随时唤人来。”
“记住了,白春洞。”陈白起颔首。
在陈白起离开之后,商人白起盯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勾起嘴角:“明明带着别有用心而来,我却仍旧不愿与她疏离,想与她再见面,这人当真是有毒啊……”
信步来到问德正厅,陈白起尚未入门便听到厅内传来的争执声。
“蔺渠成,不过一块破玉雕,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的吗?”
“鲁夫,鲁夫!尔双手粗砺,只懂武刀弄剑,尔懂什么!”
“俺便是不懂了,又如何?不过借与看一眼,你何必如此大阵仗!”
“你这哪是借,分明便是抢!”
“那……那不是因你方才瞧得入迷失魂,久喊不应,我方自己动手去拿,何谓是抢?!”
“咳,老夫不与你多讲,你速走速走……”
这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蔺渠成看向门外,却不想正巧看到“陈焕仙”迈步入内,那一刻,他便如火爆星子点燃了。
蔺渠成在看到她那一刻时,双眼瞪大,愈发显得眼周黑沉深凹,且他满脸油光,胡子拉喳,整个人瞧起来便像几日未曾睡过觉似的油腻、疲倦。
“你怎么来了?!”他指着她,怒喝而出。
魏腌当即不满地挡在陈白起面前,他铁塔一般的身躯将陈白起是挡得严严实实:“人是与俺一道来的,怎地,你还想当着俺的面赶人不成!”
“你……”蔺渠成见魏腌是气不打一处来,若非与他叔父乃几十年的故交友人,他当真是恨不得将这小子一口给咬碎了。
他大力拂袖背后,背脊似弯了好几度,他低下头口中念念叨叨:“哎,一个二个皆是这般……”
陈白起见他状态似不对,便对魏腌使眼神,让他让开。
魏腌问挤眉弄眼:你搞得定?
陈白起斜他:若搞不定他,我特意跑这一趟干什么?
魏腌倒也相信她的本事,便将身后的她让出,但他没有走远,插腰跨腿仍像一座黑塔似地守在她的身旁。
陈白起向蔺渠成拱了拱手:“其实这次焕仙贸然前来蔺府打搅是为借蔺大人的玉山雕一览,好向主公细叙一桩事实。”
蔺渠成闻言,侧脸瞥了她一眼:“此话何意?”
魏腌也一脸懵懂地看向陈白起。
噫?他怎么没听她在路上讲起过此事。
陈白起嘴角含笑,面上无异,心道,自然没对谁讲起过,因为这全是她现编的。
“那日来蔺府,焕仙观赏过蔺大人这座玉山雕之后便觉此物非凡品,内有乾坤神蕴,令人无限遐想,实属玉中极品。”
她的赞美之词令感同深受的蔺渠成神态终于平和了些许,他甚至想拿手捋捋灰白长须,与她一同感叹。
但忽地他脑中灵光一闪,随后又拿一种警惕防备的眼神盯着她——这陈焕仙忽地来与他讲玉山雕的事情,且满脸赞赏向往,莫不是她在打他玉山雕的主意?
那可不行,这玉山雕如今他是万万舍不得让于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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