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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的巫医技能一再被郸芸娘打断,她明白目前无法重聚凝力,自然也无法召唤出“傀儡兽”作战,再这样下去等郸芸娘吹奏起第三重魂咒?千针曲时,她便回天无力了。
陈白起低垂下眼睫,嘴唇抿紧,双眸混乱,像一阵暴风袭卷入海浪内,掀起浪潮忽金忽黑,她喉中嗌出一声隐忍痛苦的呻吟,披于背脊的黑发寸寸暴涨,又寸寸被收敛。
她感觉到身上的血液在沸腾,骨骼像熔岩舔舐过一遍,她紧抓住榻角的榫头,咬紧牙关,感觉她的男身快撑不住麒麟血脉的冲刷,即将转换为女身。
以往她从未在意过阴阳家,也不曾想过阴阳家内有克制她“邪巫之力”的咒术,这一时疏忽大意被人先发制人,眼下倒难有破局之势。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吞下一瓶“英雄药剂”,转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无法走行的巨扛于背上,又咬塞灌吞入一瓶“乘风药剂”,直接如一阵风掠过破窗而出。
暂时破不了她的魂咒?千针曲,便也不急于一时拿下她,目前最主要的便是不能暴露她身上的秘密令郸芸娘怀疑。
陈白起行动十分果断,一钻入雨夜便潜遁而去,而那漫漫雨势与黑暗恰好完美地掩盖了她的一切动静,待郸芸娘扶着门框踉跄追出时,只见深夜一片暗沉,潇潇风雨声,却早已不见两人踪影。
“黑子——”
“放下他,该死的,陈焕仙——”
郸芸娘暴喝一声,双腿一软,“噗嗵”一下摔落到地面,她喘着粗气,指尖痉挛抽搐。
方才在被陈白起“削弱”时她分明力竭,全靠拼着一股狠劲方能支撑到如今。
她攥紧手中的埙,扬起脸忽地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
陈白起刚踏出院门便听见身后断断续续传来郸芸娘类似诅咒一般深刻的声音。
“尽管逃吧,哈哈哈哈……反正这座城即将是你们的埋骨之地!哈哈哈哈……”
轰隆!
一声巨雷在头顶炸响,风势越来越急,陈白起心下一跳,风水浸湿了她的发、眉与睫毛,她望天,雨水顺势滴入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野。
只见黑色的天幕被拉扯出一条大口子,明光大亮,她心底不禁浮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她眉心肿涨生痛,身躯正在逐渐变化……平坦的胸脯变得鼓涨,颈瘦腰部变成了楚腰纤细,衫摆落地。
之前精神溃散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陈白起的生命值降低了60%,她给自己灌了几瓶“小型生命药剂”才稳住气血双亏的晕眩无力之感。
在她背上的巨明显感受到陈白起身上的变化,他一霎那间,全身紧张得似块石头,动亦不敢动一下,愣着两只眼发痴地盯着她的侧脸。
陈白起由于身量变得娇小窈窕,身上的衣物自然不贴身了,直接长了一大截拖在地上,但她没顾得上这个,她背着巨立即去敲响后卿的门:“后卿!”
之前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自然也不忌讳这种时刻去找后卿帮忙。
然而,她用力地拍门了好几下,房内却始终没人应,陈白起颦眉,盯着漆黑的门扉心底有了不好的揣测,她眸色一厉,直接破门而入,只见里面幽深一片,并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她一怔,人呢?
她立即掉头,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地踹开,但房内皆全无一人,不仅后卿不见了,婆娑、透、姚粒等人全都不见了。
陈白起脸色十分难看,她站在空落、寂静、又漆黑一片的夜里,整个人像被投放于一座空城,四周除了风声、雨声,空荡安静得可怕。
“啊啊……”
耳边传来巨嘶哑的喊声,这令陈白起回过了神。
她看他,也不知道郸芸娘对他做了什么,分明之前神智清醒,可以说话,也能动弹,可如今却变成这种模样。
“巨,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对吗?”她勉强弯了弯嘴角,道:“不用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我还有你,我要救你,我不会让你一直这样的。”
“啊啊……啊……”
不——
不要!
不要为我冒险!
巨摇头,他的声音急切又抗拒,他全身颤悚耸动,却尽他所能的全部微小力量挣扎着,那双褐黑色的眼眸像受伤的孤狼一般。
陈白起看懂他想表达的意思,她收起了笑,认真道:“我不会放弃你的,也不会丢下你,巨,你若想让我没有负担,那你从这一刻起便将自己彻底当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吧,这样一来,我会更好受一些,你懂吗?”
还好恢复了女身,她的体质也相应增强了,如果是男身没有“英雄药剂”的话,她估计想背着比她高大许多的巨走动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这时,巨看到了她的眼睛红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眼底却透露着倔强的坚持跟痛楚之色。
她已经后悔过一次了,所以她不愿意再令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这样的陈白起令巨的心刹时酸酸麻麻的,他所有的顾虑与担忧一下便化成了心痛与自责。
他知道他所认识的那个女郎便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她想要守护的人,她从来便是这样一个人,身先士卒,哪怕处于再艰难的困境当中,即便是头破血流亦绝不退缩。
知道他再说什么她亦不会听他的了,巨也不再“闹”了,他像极其疲惫、亦像十分安心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就如她所讲,将自己全部都交托给她吧,反正她活他活。
她死……他亦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