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柬走上前挡住她视线,下意识不想让她知道谢楠衣目前的身体状况,一是怕她担忧,二是怕她哭闹烦心。
除了槐花,秦柬他们几人平日基本上没与陈芮私下单独接触过,只是偶尔遇上打个招呼,一来是男女设防,更何况是有婚约的女子,二是事情繁忙自也没费心与她打好关系。
所以在他们眼中对“陈芮”的印象就是,军师的未婚妻,一个长得像天仙一般漂亮却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子。
“没事,军师昨夜宴上喝多了,再加上吹了些夜风,所以一直还没有醒。”
陈白起探目望内。
“他还没醒?”
她语气略有些不同寻常。
花甲道:“你身体才刚好些,便不必劳累这些,军师由我们来照顾便好。”
槐花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心虚,梗着脖子道:“对啊对啊,你自管去做你的事情,这里交给我们,等军师醒了,我就去告诉你。”
陈白起看着他们,凭她的眼力一眼便知他们在说谎,只是她也没有说些什么。
“嗯,那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她垂首,乖巧温和地转身回房继续日行复健训练。
其实她都听到了。
发烧了吗?
她沉吟。
——
到了晚上谢郢衣的烧依旧没有退,而在外面寻找了一日也没有找着懂医术的成仁垂头丧气地回来时,秦柬三人已心灰意冷。
这个时候陈白起又来了。
此时的他们也顾不上照顾她的心情,再加上军师如今的状态也瞒不了多久,便据实相告。
在知道谢郢衣的病况后,陈白起倒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般花容失色、惊慌哭泣,她只是平静地走到谢郢衣身边,替他查看伤口。
这时候,其它人都没有要阻止她,毕竟论关系亲疏,她跟谢军师才是不可分割的一对。
这个时候,她要做什么,他们都没有立场阻挡。
好歹也是当过巫医的,陈白起掀开谢郢衣的衣衫,看了一眼他背上的伤口,那上面有着十几个绿豆大的小洞,血洞已结了血痂,涂上了一种绿褐色的药汁,看得出来伤口是简单地处理过。
昏迷中的谢郢衣体温很高,她用手摸了摸他额头,猜测不是39就是40度了,再烧下去的确很危险。
“阿衣,醒醒。”
她推了推谢郢衣,连唤了他几声。
谢郢衣好像对她的声音有反应,所以一直昏迷的他,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平常清冷似猫般傲气的眸子蕴了一层水光,脸颊也被烧得红通通的。在看到陈白起时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身上有药吗?”她问。
巫族十分擅医,即便谢郢衣不是专攻巫医职业,但她不相信谢郢衣身上会不常备药物。
“有……”他沙哑的声音低低喃出一个字。
听了他说“有”,陈白起有了猜想:“可是对你现在的伤势没用?”
他迟钝地应了一声:“……嗯。”
看来这伤……不简单啊。
陈白起知道他现在很难受,脑子也不清晰,便不想再折腾他了,她放轻声音道:“那你再睡一会儿。”
听了这话,谢郢衣像被惊醒了一般,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沙沙哑哑的声音像被热气熏蒸得滚烫,余音带着些许难以察觉的委屈,这个时候的他谁都看得出根本已经烧糊涂了,恐怕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旁边几个简直不敢直视眼下这个生病撒娇的军师。
明明平时那样高冷的一个人,怎么私底下对着自家媳妇就这副模样啊。
虽忧心衷衷他的病情,可看到这一幕的秦柬等人还是觉得像看到一个假的谢军师似的。
“你从昨日起便没有吃东西,我给你熬些糜粥,你睡醒后,就可以喝了。”她没有挣开他,反而哄道。
谢郢衣“哦”了一声,烧得昏沉的脑袋权衡了一下陪他跟替他熬粥哪一个选项更好后,他这才听话地闭上眼睛,再次睡去。
陈白起替他掖好被子起身,看向他们:“不知诸位,可与我讲讲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们这下自然没有隐瞒了。
原来昨晚太守伯颐邀请他们去参加宴会并不单纯,除了他们之外这次前来应榜招募的兵马势力全都来了,在晚宴上,伯颐请求他们去雍城帮他的亲侄伯霰抵御北境的赤焰军。
这支赤焰军前身是北部残余的零散部队,因不满魏国州官府地界的苛税迫害,于是揭竿起义,近期在各地招收兵力兴建的反官府组织,如今渐成了规模气候,伯颐不得不重视,并招募足够的人马进行剿灭。
这里有个叫牙索的年轻人,他桀骜不驯,带着一支三百斧兵的队伍,实力强劲,更重要的是他是旧齐一个贵族子弟,跟他们这些泥腿子相比,他的底蕴更足。
在宴会上,伯颐提出想让他们自行选出一个领头,他上书下达可暂委任为校尉之职。
于是谁都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在其它人都暗地里较劲时,牙索率先站出来提议以比试来决输赢,谁本领大能服众谁便当这个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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