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起此时也没有多余时间胡思乱想,她提气一跃而落在了他的们身边,她此时由于落水,一头凌乱发丝散披在身上,脸上涂的伪装颜料糊成一片,黑黑黄黄的,她并不知道她自己的糟糕形象,只对这对父子(女)道:“跟我走,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一腔正气的话,听着是那么令人安心。
男子在她靠近之时,便转过头看向她,他倒没有因为她此时的邋遢与怪异的形象产生退后的冲动,反而十分认真且深邃地打量着她。
“哇啊哇啊……”
他怀中的孩子又不知为何哭了起来,兜帽下的樱色唇抿直,低下轻哄了两声,却无甚效果。
陈白起见他那生硬又刻板的哄娃技术,着实看不下去了,便朝他伸出双手:“你抱得太紧了,给我看看吧,他哭得这么厉害,不是饿了便是尿了。”
担心他觉得她是陌生人不放心,陈白起又赶紧保证一句道:“放心,我不是坏人,更不会抢你家孩子的,只是现在时间紧,赶紧哄停孩子,我们就得离开这里了。”
她也曾经帮带过亲戚家的孩子,是以对照顾孩子也算有经验了。
估计是真的无计可施了,低着帽子看不清脸的男人缄默了一下,便将怀中孩子递上前。
陈白起小心接过襁褓,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地拍摇着,待他觉得舒适得哭声渐歇时,快速地检查了一下孩子有没有打湿布包,发现孩子既没有尿湿也没有拉粑粑,莫非是饿了?
正当她这样猜测时,却见襁褓内的孩子竟然停下了哭泣。
咦?为何不哭了?
她看着突然停下哭泣的婴孩。
刚才看了他的下身,知道这是一个男孩子,大概有七、八月大了吧,长得粉雕玉琢,他不再眯眼哭时,睁着一双黑溜溜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并咧开无齿的粉红小嘴朝她呵呵地笑了。
陈白起怔了一下,不知为何心跳得有些快,甚至还有些心头痒痒的。
这小孩长得……真怪。
要问哪里怪的话?
那就是——怪可爱的。
她不由自由地也跟着他笑了。
拿手指轻轻地戳戳他的小脸,嫩得不可思议,那触感简直了。
叮——
系统:主线任务——“护送”,患难见真情,你决定将这名叫“阿乖”的婴孩平安地送还到回家中,接受拒绝?
阿乖?
原来他叫阿乖啊,这怕是乳名吧。
陈白起听到系统最新发布的任务,想着反正救人便救到底,将这个叫“阿乖”的小家伙跟他那个看起来不太会带孩子的父亲一道送回家也不算多难,再说主线任务一般都是强制性任务,若是拒绝鬼知道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于是,她也没有多想,便选择了“接受”。
她慢慢找回了抱婴儿的感觉,愈发顺手地轻拍着襁褓,对他的父亲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小乖的父亲看起来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没有说话,只是多看了几眼十分乖巧待在陈白起怀中的阿乖,便颔首。
陈白起眼看周围的水越涨越高,很快这里便会汇成一片汪洋,她带着一个大人跟一个不足一岁的婴孩困住了不少手脚。
她倒是怀念起谢郢衣了,若这个时候他在便好了,他会召唤大型飞禽,直接便可以越海渡洋了。
想再多也是枉然,她一手抱着阿乖一手抓起阿乖父亲跳到之前载人的那根浮木之上,开始稳着身形顺流而下,这过程中遇到阻碍的乱石便击力偏移位,到了一片乱石区越不过了,她也不怕暴露,直接召来巫蝶,将整截浮木给抬起空运着走,直到巫力不继才重新落水走水运。
终于飘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的断层上坡,他们弃洗浮木而上岸,看着不一会儿便飘不见的浮木,陈白起这才觉得先前一直吊着的那一口气松了下来。
她现在累,很累,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提不起来了,除了体力消耗过大,主要是为了空运浮木这种高端操作,巫力也是被抽得一干二净,她安置好阿乖的父亲并将怀中已睡着的阿乖塞进他怀里,便昏头转向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好好休息回血。
阿乖的父亲抱着阿乖就站在一旁,一直以来他表现得都很冷静而从容,虽不知长相,但整体看起来就觉得他并非一般的凡夫俗子。
不知阿乖的父亲是哪里人,会是梁州城中人吗?
任务是送阿乖回家,可若他们是梁州城人,那如今梁州城被大水给淹了,她该怎么送他们回家?
陈白起一边看着阿乖的父亲,一边思维焕散,想着该如何顺利地完成主线任务。
没隔多久,陈白起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有一队人正朝着这边赶了过来,她不由得站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是什么人过来了?
陈白起的动作太过突兀,她站起来时,阿乖的父亲也看了过去。
见她神色沉凝地盯着坡上林间的方向,他想了想,也转过头去看。
正好看到一队包了头套的精壮黑甲士从林中穿出匆匆而至,他们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这一支黑甲士约有三十几人,气势沉厚,领头者是一个身量颀长、生了一双清透猫眼的青年。
他长发束高,少年时期的婴儿肥已褪尽,面颊较以往多了一些削瘦的棱角强硬,身上也多了几分男性成熟的挺拔。
陈白起万万没想到会在楚西地界看到这个,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透?
是透吧,他怎么会在梁州城附近?
猫眼青年拉下挡雪的面罩,傲气凛然的视线扫过前方站的人,在那个一脸黑黄脏乱的少女身上鄙夷地快速划过之后,视线却在阿乖父亲身上停驻了下来,然后他猫眼徒然亮了起来,惊喜万分地朝阿乖父亲跑了过去。
“主上——”
陈白起瞪大眼睛,猛地转过头看向阿乖父亲。
是她听错了吗?
透在喊谁主上?
……那个一直跟喉咙哑了不肯吭一声的阿乖父亲伸出一只漂亮如艺术品的手将兜帽缓缓从头上揭下,然后露出了那一张让陈白起做梦都意想不到的脸。
卧槽——
后、后卿?!
这番惊吓还未完,下一秒陈白起又蓦然想起了什么。
她将视线僵硬地挪向他怀中抱着的部位。
好家伙,这么多年不见,别的跟她认识的人都一心搞事业都还打着光棍,就他混得特超前,一边搞着事业一边还抽了个空连孩子都给生了!
陈白起的脸色一下精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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