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吾梓须但得伯牯诏命,仍旧不肯袭兵。恭肆以此洞悉,便当着诸将的面给了吾梓须一个台阶下。吾梓须果应其言,以此但随恭肆之意行事。依旧不改初衷,只要回军西去。
如今崇楼相问,恭肆便有言语作答。崇楼虽然了然其中诸事,却对日后凶吉仍旧难以预料,因此不禁心生不安。
但见崇楼模样,恭肆便道:“是福是祸,大人自有决断。我等既为国卫府部将,便当以他之命俯首尽忠。虽说大人此番决议有些执拗,但以我看来,却也未必便是过错。想我国卫府素来忠君爱国,自打建立以来,素有大功于社稷。今大王以此听信谗言,便要谋害国之柱石。先生想要讨个说法,其实也不为过。”
崇楼叹道:“纵然不为过,毕竟君臣有别。如今君既下了诏命而臣下不尊,只恐有违臣下之道。”
恭肆道:“将军之言,我心自知。然而但以你我二人,只恐劝说不动大人的。如今能够劝动大人的,便只有大王而已。之前琐事不管是不是大王亲力所为,如今既有诏命,想来也必有所算计。我等拦阻无意,只以日后形势迫得大人之时,我等再谏不晚。”
崇楼从其言,由此暂退。
却说次日天明,吾梓须果然再聚诸将,以此商议回返王都之事。正议间,忽有军卒来报,言国中关隘尽皆增兵固守。吾梓须闻言,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面露阴沉,便自深思不语。
崇楼闻讯,便与恭肆目光交替。
恭肆以此了然,便既出班,言道:“如今之势,只怕大王已有准备。大人纵有回兵之心,只恐形势已不允许。但以臣下之意,不若先行从了大王诏命。先行东征,待得诸事已了,届时再行回军讨个说法不迟。”
恭肆一语出口,崇楼便既再出,言道:“此番王驾行事,却显得极端了一些。不过大人以此警示,却也足够了。想我国卫府自打建立以来,便素以国事为先。今东征在即,国中各路关隘又有险阻于前。大人本自占了理的,若强行突围而进,只恐便在国中落了口实。此举与我国卫府名声不利,还请大人斟酌自处才是。”
闻听二人之言,吾梓须便知他们心中用意。沉思片刻,只道:“我与大王,素无间隙。友谊深厚怎样,与诸将不必细说,便是国中群臣亦尽了然。如今大王方下诏命,各处关隘便取增兵固守之道。此番不为防了别人,只怕专为我国卫府而去的。此举若是大王诏命,自然说得过去。然而我大军毕竟在外,国中诸事这样并不为我等尽知。若奸佞已在国中胁迫住了大王,我等反而便行离去,岂非更加不顾国事了吗?我等名誉是小,若因此使奸佞害了大王,我等复归之时,只怕为时晚矣。”
闻听吾梓须所言,崇楼、恭肆二人再度眼神交替。虽然不曾说的一句话,但二人此番却已心中了然。那便是前路不管如何艰险,吾梓须如今都已决心弃了东征而取西归之路。
崇楼沉默少时,便自上谏道:“大人之意,我等尽知。只是如今国中各个关口已有重兵把守了住,我等便有回师便护王驾之意,却又如何回得去的?若以兵权强行攻城,势必便在国中落下了叛逆般的口实。似此而论,只恐救了大王,日后大王也不会再度信任了我们的。”
恭肆也急忙拜首,言道:“大人但为大王之心,自是尽忠结义。但此番大事未定,切不可在自家国中便起兵戈。正如崇楼将军所言的那样,一旦动手,只怕国中群臣便无容下我等之心。届时奸佞以此反咬一口,我等非但救不得王驾,反而便会自取误国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