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夏朝情势严峻,穄子期左右为难。值此之际,谋臣詹博崖提出恢复旧制、再度启用士族的战略方针。但就是这项决策,却没有得到穄子期的认同。
穄子期的想法细思之下,也不能说是不对。
做事情担当风险自然应该,但詹博崖所提建议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与其说是在冒风险,倒不如说有将穄子期的人头和性命对被打压多年的士族阶级拱手奉上的意思。
士族忠,则夏朝可兴;士族反,则夏朝便灭。
如此决策,试问莫说权力欲望熏心的穄子期,便是寻常的国君又有哪个能够轻易选择接受呢?
“你提出的战略,孤王只能选择接受其中的一半,也就是前半部分。”穄子期态度决绝,不禁一声叹息:“对于国中蠢蠢欲动的士族阶级,孤王可以采取安抚的政策,暂且不施打压、杀鸡儆猴。毕竟孤王认为你对此分析的是正确的,值此时机,打压只会激化矛盾、让情势变得愈演愈烈不发收拾。毕竟这些士族阶级不是吃素的,孤王此时打压他们无疑就从侧面承认了孤王对于项崇的死要负起直接般的责任。这个罪过,孤王不能担,也绝对不能认。所以孤王认为,安抚他们是绝佳的良策。虽然不能让他们辅助孤王的王霸之业,但也会让他们左右徘徊,由此不知进退。以此争取时间,孤王便有可以击败龙骜与北越合围之势的机会了。”
对于穄子期的想法,詹博崖虽然有些无奈,但却能表示理解和认同。
只是士族纵然在穄子期的安抚下左右徘徊不定,但敌人还是十分势强的。如果能够击败还好,若水不能击败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朝内部政权如此,但攘外还是目前最为困难并且难以解决的问题。
“既然如此,大王打算怎么同时应对北越和龙骜的双重进攻呢?”
面对詹博崖的询问,穄子期沉思良久,这才再度开口。
“如今国中能用的将领,的确不足以抗击龙骜。想要应对龙骜、吕氏宗族与北越的双重进攻战略,孤王便只有将程纵调回一条道路了。一者,程纵的能为或许是唯一能够抵挡得住龙骜的人。其二国中面临倾覆之危,程纵如果能够率军前来便正好可以证明他对于孤王的忠诚。如果他坐拥东夷不动,那么他的谋叛之名也就因此坐实了。他的麾下,全都是来自于我天朝中原本国的郡守。程纵是新崛起的将领,对他们本来就不能完全的驾驭。一旦程纵反行已露,孤王一份绞诏便可令东夷诸将内乱不止。纵然届时孤王天朝基业不可保,程纵也会因此全无退路可言。为了保住自己,无论他是忠是奸,都只能选择回援中原一条道路了。”
穄子期的战略,可谓一语双关。詹博崖很清楚他的心思,不禁轻轻点了点头。情势如此,如今或许也只有程纵能够帮助势危的夏朝再度度过难关。穄子期的决定是正确的,詹博崖因此表示认同。
君臣二人既有商定,便立发使者前往东夷之地。
如今的情势虽然是龙骜与北越共同举兵,但对于夏朝来讲还是时间十分充裕的。毕竟龙骜虽然夺占了整个的北境与三地,但天河却可以阻绝他进攻中原的脚步。而南原虽然和中原腹地只是一线之隔,但董燚目下这才刚刚兴兵。虽然卫国的王都被辜叔陌率军攻下,但卫国全土却还未被北越完全收入掌中。就算董燚的协助会让南原的形势成如席卷,但南原与中原之间的边关重镇还有夏朝的猛将魏无伤亲自守卫。
夏朝虽然情势危急,但并非朝夕便有覆灭之险。莫说使者往来奔走可渡,便是程纵调集人马回援中原,也无疑显得游刃有余。
战乱迭起,情势如物。
使者快马疾驰,便到东夷之地见程纵奉上穄子期亲笔诏命。
其实就算穄子期不发诏命,程纵对于诸国变故也早有了然。他虽然奉命集结军马对南境中原枕戈待旦,但穄子期的用心如何,他却早已了然于胸。他聪明绝顶,自有先见之明。不过却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北地郦商的疏失,会造成龙骜与吕氏宗族的一举反叛。
这样情势的发展和逆转,无疑有些大大出乎程纵的预料之外。而面对穄子期此番送来的回援诏命,程纵无疑也在洞悉了形势之余做到了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