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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执着马轡,蒋牧白身子前倾抽打着身下的骏马,还不够,快一些,再快一些,马蹄声一下一下敲在他耳边,胁下生风,一片戈壁延伸到天际尽头,一览无余没有任何阻隔。</p>
他盯着似乎永远也够不到的红日,忘了周遭的一切,他感受到身体的每一根毛发都得到了纾解,而过后却是更大的渴望,想要将这天地间一切抱在自己怀中,尽情呼吸。</p>
“蒋狐狸!够了!”萧炎厉声喝到,他从后面追上蒋牧白。</p>
蒋牧白勒马,缓缓步至一个小小的土坡,依旧望着通红的天际。</p>
“蒋狐狸,你不要命了么?”萧炎盯着他的脸,“君子不立危墙,你一向谨慎,怎么今天疯了一样。”</p>
“偶尔放肆一下,想试试看阿炎每天在这里纵马是什么感觉。”蒋牧白声音起伏无波。</p>
“你感觉出什么?”</p>
蒋牧白低声喃语,“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p>
“古人诚不欺我。”他叹息。</p>
“阿炎,前方便是羌胡部族?”</p>
萧炎点头,“两军交界之地太过危险,你一个文弱书生,还是回去吧。”</p>
蒋牧白未动,声音低沉,“阿炎你不生气么,脚下这片土地明明是我大盛朝之境,百十年来竟对杂胡步步退让,让到今日难道还要再让下去么?祖先之地竟拱手于人!”</p>
萧炎沉默片刻,马鞭一下一下拍打着手心,而后放松身体斜坐在马背,像是卸下了身上的戒备,“皇上不喜边境生事。”</p>
说着他带了几分讥诮,“皇上年纪大了,不复从前。杂胡的狼子野心也装作看不见,所谓的‘天下太平,教化四方’,都是饮鸩止渴,他以为老了一派和气后世就会忘了他是个篡位的男人,自欺欺人!”</p>
“皇上太重权柄,老了又爱惜羽毛,顾虑太多。”蒋牧白调转马头,“饿狼在侧,朝中上下竟无一声发声,可叹。”</p>
望着蒋牧白阴郁的背影,萧炎难得的感受到了一种名叫手足之情的东西,忍不住说到:“蒋狐狸,太孙那边不成就算了吧,我找来的女人分你一半,慢慢再想。”</p>
“阿炎你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傻乎乎。”蒋牧白爆发出大笑,“你的女人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当大的你要做小?”</p>
“混蛋,是我做大你做小!”萧炎抽了蒋牧白的马一鞭子。</p>
等两人回营,天已经黑了,萧炎回帐子的时候罗生正在里面等他。</p>
萧炎说,“阿罗,你在正好,过几天蒋狐狸要回京城,你带队人马送送他。”</p>
“蒋大人要走?京城那边事定了?”罗生知道蒋牧白来边关是为了避开太孙和出云公子的纠葛。</p>
“传来消息,没正式下旨意但也差不多了,蒋狐狸不在,太孙再不被什么出云公子迷的晕头转向?”萧炎道,“过年前到京城复命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