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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秋那夜水调歌头被小婵给透露了出去,这几天的时间里,宁毅一直窝在家里看书装病,无聊之时与小婵下下五子棋什么的,今天还是第一天出来,上午去学堂上了课,下午去取了之前让人帮忙刷白的木板,随后买些炭条,一路过来这边,正好秦老与康贤两人都在。
对于诗词这些东西,拿来用便用了,心理障碍宁毅是没什么的。自己知道的这些诗词,放在现在是一种很不错的战略资源,如果日后闲不住了想要做点什么事情,拿出来烘托炒作一番,加点名气什么的用处很大。但这个时候拿出来不过满足些许虚荣之心,实在没什么意义。
这年头的文人才子,说话行事引经据典,若真想要博些名声,少不了被人考校一番,这些地方的急才,便是将全唐诗全宋词背下来都没用,如今诸如论语、大学等几本作品摆在他面前他倒是能用白话文解释一遍,甚至还能有不少新意,但其它方面的才学肯定是没有的。词作抛出去未免有些早了,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以他的性格而言,也就无所谓地接受下来。
在他来说,这问题也不大,走偏锋、走正道,解决的方法千变万化。前日苏老太公与苏伯庸等人倒是叫了他与苏檀儿过去询问一番,他随意胡诌几句,道这词句不是自己写的,谁知阴差阳错……苏老太公看了他好久,随后只是笑道:“事已至此,对外可得保密才是……”老人家很精明,信与不信那就两说了,不过自己若真是什么大才子,苏家的立场其实也尴尬,大家目前其实都在猜来猜去。
当才子哪有现在当赘婿这么舒服,不用做太多事,不用负责任,人家对你也没有太多期待,因此毫无压力,老太公也还关照,这种生活想要摆脱掉才是傻帽呢。好不容易休闲了几个月,在没有什么大事之前,入赘的这个身份是坚决要赖定不走的。他心中如此想,自己倒也觉得有趣,只是若说给别人听,怕是连小婵都不肯信他。
几天之内,外面的流言肯定有,自己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样子,倒是小婵给他说起止水诗会的情况时,他才被康贤这个名字吓了一跳,最后也不免哑然失笑。以前便知道这老头不简单,只没想到这么大名头。
休息了应该休息的几天之后,事情被他暂时抛诸脑后,回到正常生活上来。倒是今天上午讲课的时候就被人找上了豫山书院,来人是那被康老训斥了的虞子兴与其余几名文士,竟是跑来道歉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诗会上被康贤那样几句训斥,这虞子兴的文人之名其实也损得七七八八了,这真是无妄之灾。不过康贤还是惜其才华,离开之时单独找他谈了一番,谆谆教导,他再找了时间过来道歉,一旦传出去,便也多少能成就他些许美名,毕竟负荆请罪、知错能改这些,也能算是美名的一种。
那边有图而来,宁毅便也稍稍配合一番,演出一场惺惺相惜的戏份,至于邀请他晚上去某某舫参与学子聚会之类的,自是随口推掉,随后与那几名才子什么的道别,出来拿刷了油漆的白板。
“子兴此人,德行上还是不错的,才学虽不属顶尖,但也是上佳之列。”康贤如此笑着说道,“只是你那水调歌头写得实是太好,此词一出,怕是此后几年秦淮中秋,都无人好再做咏月词了。实是想不到,你这不学无术的小子竟真有如此诗才。”
“我都说了不懂诗词。”宁毅喝一口茶,“年幼之时,有一衣着破烂的游方道士从家门前经过,吟了这首词,所以记下了,就是这样……”
跟苏老太公他也是这样说的。此时秦老大笑起来:“你这说法,怕是三岁小童也不肯相信的。”
康贤也道:“这人就是太过惫懒,需得敲打才是……只是才子之名,看来倒是蛮好用的,方才那女子样貌气质皆是上佳,竟与你一路同行,相谈甚欢,若能成就一番姻缘,哈哈,小子,你可得好好感激老夫一番……”
宁毅赘婿身份,再想要泡个妞,实在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康贤也是狭促与调侃一番而已。宁毅将中秋节前救人的事情说出来,那边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两人一局已经下完。三人坐在一边休息,秦老拿起茶杯,点了点头,倒是对另外的事情感起兴趣来:“写字?这么说来,你想以炭条在这白板上写字,用于学堂之上?”
“嗯,沙盘一次能写的字太少,用起来也实在麻烦,终究不如这样写下来方便直观。”
就教学来说,此时上课全是以沙盘写字,往往写上一个字,沙盘便要推平一下,先生仅仅是对学生演示这字体写法而已。大部分知识都是口授的情况下,要求学生在先生说话时必须聚精会神,先生说完之后,还得以自己的理解来努力记下讲义,若不是特别聪明或者特别自觉的学生,想要跟得上教学的进度,其实是相当有难度的。
当然,对于秦老康老这些人来说,这样的教学方法延续了上千年,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学问是上等人的东西,想要成上等人,不想吃苦怎么行,这里本身便是考验的一种。秦老拿起一根炭条在白板上划了划,随后皱起眉头。
“沙盘柔软,以树枝在其上书写,与毛笔技法相同,木炭却很难书写,这等改法,怕有不妥。”
方才聂云竹只是注意写的字如何,淡然秦老见事的角度比较不同,仅仅两划,便提出了异议,作为先生的在课堂上并不以毛笔的技法写字,这事情说起来可大可小,随后康老也过来试了试,皱眉说道:“此事需得谨慎才行。”若宁毅是他的弟子,说不定他已然要将之骂上一顿,以当头棒喝的严厉指出这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