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其实梁越确实是有自己的打算。
梁越的爸爸梁硕和席庆诺的爸爸席铁荣关系无论公与私,都有那么一层不可戳破的关系。论私是好友兼战友关系,论公,都是在党的旗下。梁越的爸爸梁硕平易近人,宛如一杯上好的明前好茶,回甘丝滑。而席庆诺的爸爸席铁荣是一杯冰水,寒刺喉咙不说,还索然无味,顽固不化。
把梁越带回家,其后果挺严重。因为这已然不涉及两人之间的事,更涉及两家之间的事。其后果,要么两人结婚,要么两家彼此尴尬,断了联系。
这也是席庆诺以前所担心的,毕竟她对“爱情”这东西,已然抱有观望态度,不会盲目相信,任意幻想。
梁越此次看来是真的豁出去了,定将席庆诺拿下!
“美男,我觉得这样不好吧,我们一家团圆,你去干嘛?再说了,你不也要一家团圆吗?我不能耽误你和家人团圆啊?”潜台词就是,你个外人,跟我回家干吗?还是回自己家獃着吧。
梁越当然能领会她的潜台词,不怒也不笑,只是不徐不慢,风轻云淡地拍拍她肉肉的圆脸,“叔叔的电话是多少来着?135xxxx6666?我想他会很有兴趣听听你这两年的状况?”
“混蛋!”席庆诺差点压碎一口白牙。居然把她老爸的电话记得这么清楚?难不成暗恋她老爸不成?
“那……带不带我去?”梁越一脸笑眯眯,仿佛不是他威胁席庆诺似的。
席庆诺气地“猪蹄”在空中挠了好一阵子,咬牙切齿地说:“梁越,你狠,你个卑鄙小人!你这个以德报怨的毒蛇。”
“可不?非缠死你。”梁越笑得愈发得意了。
席庆诺根本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她为人愚笨了些,倒也有些先见之明。她凭第六感觉得,这次把梁越带回家,他一定会搞出点事。
可悲的是,他把她卖了,她还得佯装天真可爱地帮他数钱,当个实实在在的二百五青年。
回家之前,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再者她这身寒酸打扮地回去,可不是当初她满脸牛逼去过好日子的行头。大财主梁越开口了,帮她从头到尾改装一下。至于这身一时缩不回去的肥肉,用梁越的话来说,肥肉见证了她牛逼的白日梦。
席庆诺气地只想来一个“泰山压顶”,把他死死压在她如今饱满的身躯之下,哼。拐着弯讽刺她。
有多少年没好好的打扮打扮了?席庆诺没用指头算过,只能笼统地说从两年前的情人节起,到现在的中秋节的前一天,她没再仔细照过镜子,脑子里所能容纳的是哪里有好吃的?去哪里吃好吃的?吃吃吃,就忘记自己的悲伤,忘记去想一个人。
席庆诺在大商场认真挑衣服,是相当的不自信,尤其是售货员推荐衣服之时,一脸羡慕地问她,“他是你男朋友吗?”
他,是梁越。
“不是。”
“嗯,我想多了,嘿嘿。”
于是席庆诺气节。笑毛?难道帅哥不可以配胖子吗?
后来又有个售货员偷偷问她,她回答:“是。”
“啊,他眼光好特别。”
席庆诺真想倒地不起。敢情看上胖子就眼光特别,看上瘦子就眼光正常?靠!
胖子挑衣服挺难。不是从成千上万的衣服之中挑自己满意的衣服,而是从成千上万的衣服之中挑满足自己的衣服。选衣服的颜色,也只能选黑色,显瘦。
至于脸部化妆,全免。所幸席庆诺还尚存鸡蛋白丝滑娇嫩的皮肤,即使有点胖,但也不至于惨不忍睹。
发型,则不是以潮流为先,是以合适从优了。能遮住她那圆溜溜的大饼脸,就是漂亮发型。
花了好长的功夫,她的大改造终于圆满结束。席庆诺望着镜子前面的自己,喟然长叹。当年她那曼妙的身材啊,穿什么都好看,现在呢?什么好看的穿在她身上,都是一般。
席庆诺十分伤感地对身旁的梁越说:“我好难过。为什么我减不了肥?”
“说了,你以前的身材容纳不了你腰缠万贯的白日梦。”梁越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已经五点了,我们该走了,别让叔叔他们久等你。”
“哦。”席庆诺最后悲悯地看了看自己臃肿的身材,傻愣愣地说道。
梁越忽然别过头,斜睨着她,低垂眼睑看着自己的手臂,“挽着。”
“啊?”席庆诺不明就里。
“我现在是你的。嗯?”
席庆诺在心裏暗暗补上一句,“可以一辈子是我的吗?”而后又自我否认了,算了,还是不要了,先让他假装一下,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再说吧。
她挽住他的手臂,心跳再那时也咯噔加快一步。她稍稍低头掩护自己红着的脸,她把自己更加贴近梁越,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翘起。挽住自己喜欢的人,感觉真的很幸福。
梁越低头看着她,满脸宠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