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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忠告坐在偏位,与一些老臣悠闲的饮着酒,虽然他们在夏朝享有盛名但权势早已被孩子们架空,此时的今天他们无非充个场面没人在意他们是不是也位列其中。
陆司错诧异的多看了徐君恩一眼,徐家一门忠烈,前不久更是战胜归来,徐君恩的地位即便不是最高也胜似最高,可刚才与徐君恩说话的人似乎对他并没有尊重,奇怪的是徐君恩也没有抵触,怎么回事?
在陆司错的印象里,徐君恩很少对人这样和善。
陆司错不禁多看了曲云飞几眼,对这位新上位的曲家人多了些兴趣。
曲云飞觉的有人在看他,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看他的人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他何必在意。
陆司错察觉对方的不懈,愣了一下,自嘲的一笑,他离开夏国这么多年还指望人人都记得他吗。
金朔喝着酒目光如锯的盯着高位上的帝王,坐在那里的人像是一份诱人的食物,如此不设防如此幼稚的存在,如果他的铁骑踏入这片领土凭上面的人可以抵挡的了吗!
夏之紫微微举杯,对着金朔饮完手里的甘泉。
金朔攥着九鼎杯一口干尽!只要掐断了夏国的皇帝,纵然夏国有千军万马也无法发挥作用,金朔不自觉的看向曲云飞的方向,正面冲突已经不可能,只能从旁入手。
夏之紫晃着手里的酒杯,偶然与臣子闲谈几句,喝酒的动作不缓不慢优雅天成。
两方大臣各自说着对方的语言,彼此没什么交流,两国的服饰和长相虽然差不多,但是还是能一眼分辨出彼此的差别。
夏国的官员懒散,他们或坐或卧,已经撇开皇帝自饮自酌。
金国的官员有秩序的坐着,除了陆司错在独自饮酒外,其余的武将没有皇帝的命令没人敢动,一时间有些冷场。
金朔贪婪的望着这一切,他金国臣子矫勇善战、礼节分明,只要……金朔突然握紧酒杯道:“皇上!我大金国有意与夏国修好,愿贡献出我顾国公主和亲,皇上意下如何?”
众人的目光重新调回两位帝王身上。
夏之紫靠在龙椅上,神态自然的放松:“既然金皇有次提议,是我夏国的荣幸,不知金皇想把贵国公主指给哪位大臣之子?”
金朔瞬间皱眉,当然指给皇帝,他什么意思不想娶吗!
夏国的官员轻微的沉默,他们大多有女儿身在后宫,皇上的宠爱本就稀薄,如今来一个外朝的女人,他们的女儿还活不活了,幸亏皇上无意接收。
金朔直接道:“当然是愿与夏国皇帝和亲,莫不是夏皇看不上我金国的诚意!”
金朔话落,气氛陡然有些紧张。
夏之紫放下酒杯,无意识的转着拇指上的扳指:“既然如此,朕也不便推辞,交给礼部处理迎娶规格即可。”然后若无其事的端起杯表示这个话题就这么过了。
金朔脸色发黑,他嫁他最得意的妹妹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曲云飞满意的看眼皇帝,不错,进退得宜,至于娶回来干什么,到时候还不是全凭他们说了算!
金朔压下脾气哈哈大笑:“好。”
金国大臣、夏国大臣纷纷起身恭祝两国结成永邦之好,万岁声响成一片。
夏之紫挥挥手让大臣起来。
金朔也让臣子归位,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继续道:“既然有如此喜事,我们不如比点什么助兴,我金国善战,这里虽不能比我们擅长的战术,夏皇,不如切磋武艺助兴如何?”
夏之紫忽略掉他眼里的挑衅,看了曲云飞一眼:“曲爱卿认为如何?”在大事面前他有绝对的把握相信曲云飞。
曲云飞看了金朔一眼,微微点头道:“皇上,既然金皇想助兴,不如就依照金皇的意思切磋切磋,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皇和金皇尽兴。”
夏之紫转视宴场,一派祥和:“那好,夏国是东道主不便争强好胜,徐将军就不用出战了。”一句话等于说,金国赢了就赢了。
夏国官员有些不解,但随即释然,皇上和曲大人既然这样安排一定有他们的意思,做臣子的无需多言。
金朔脸色难看的盯着夏之紫,首次觉的此人阴险圆滑,为什么不让徐将军出战,是怕输吗?不过是比试几场武艺就动这些花花肠子,如果是他们大金国一定全力以赴从不介意是不是被人看扁!
金朔觉的夏之紫小家子气,没有担当。
夏之紫当没看见,母后说过,场面上的事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何况最终的结果他承担的起,不就是开战吗,或许亲征也不错。
金朔道:“无所谓,如果我国赢面多了可否请皇上准徐将军加入。”
夏之紫微微一笑,有几分掩不住的孩子气:“有何不可。”
金朔被笑的野心磅礴,他一定要趁机除了这个小皇帝,只要除掉他,夏国必将大乱。
飞虎第一个站出来请战,他直指巫崖与他过招,这个人看的他浑身不自在,正好给他个教训!
巫崖兴奋的想出列。
巫光赫突然揽住他道:“小心点,不要强求,就当一场切磋,取长补短。”
徐君恩看眼场上出现的两人,脸色不好的向曲云飞挪挪,不解道:“皇上真不怕输吗?巫崖对飞虎还嫩的很。赢面不大呀?”
场上的两人已经开斗,对于输赢很多人心知肚明,看的也就不那么兴起,反而有些性意阑珊,就连巫光赫也无趣的跟身边的好友喝着酒仿佛根本没有在意场上的表演。
夏之紫拄着下巴,眼睛微眯的盯着场内,看的兴趣盎然。
金朔鄙视之。
徐君恩见曲云飞不回答使劲捅捅他:“说话,输了对夏国没有好处,你打的什么主意?”
陆司错同样看向徐君恩和曲云飞,这两个人在做什么?夏国没有多少武将在京城,如今徐君恩还不参战,摆明了让早有准备的金国取胜,朱砂会愿意吗?此时可不是展现大国之风度的时候。
曲云飞理所当然的看眼徐君恩,贼笑道:“你不觉的搓搓巫崖他们的锐气不错,你看他们平时眼高于顶的样子,好着都让人想贬,好不容易有人帮我们教训孩子你该高兴才对,尤其是巫崖,跟着你们战了一场后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份傲气如果不搓,将来战场上一定吃大亏。”
徐君恩心想有道理,可……“这不是搓他们锐气的时候,现在是金国当前!”
曲云飞不明所以:“这有什么,他们技不如人还不容许输吗?放心,战争不会凭借几个人的输赢有决定性的影响。”
徐君恩闻言觉的曲云飞就是傻子,以为每个人都像他一样不长脑子吗:“如果我们输了,就算出战也会给将士带来负面的影响,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样的悟性,赶紧想办法。”
曲云飞悠闲的靠在座椅上:“我有什么办法,你看眼我们的随官,哪个是金国的对手,早已注定的输局你认了吧。”
曲云飞话落,场中两人的比试不意外的结束,飞虎的长枪几乎擦到了巫崖的脖子。
夏国瞬间响起隆重的叫好声,夸赞飞将的声音此起彼伏,赞美声不绝于耳:将军名不虚传、飞虎将军举世无双、飞虎将军天下无敌、飞虎将军天下第一。
等夏国官员叫的嗓子都快哑了,金国才回过神来赞叹他们飞虎将军厉害,刚才见夏国哄的响起以为他们看错了是夏国赢呢,金国心想夏国的官员果然不正常他们输了还吼叫的那么大声,他们的皇帝都不管吗!
巫崖悻悻然的下场,脸上的落寞显而易见,觉的脸面无光,他此刻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让他不要强求。
刚一入场他其实就察觉出气势不对,对方久经沙场,那种威压不是他对阵过的小卒能比拟的,飞虎将军的枪法很精妙,对敌经验相当纯熟,不愧是金国矫勇善战的大将。
巫崖回来,刚想跟臣子说对不起,结果他发现没人注意他,每个人依然自顾自的喝酒谈话,似乎他输他赢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巫崖傻住的看眼夏国的战神,发现徐君恩正在跟曲云飞生闷气,没注意到他看过去的目光,本来想道歉的巫崖突然心里冰凉,他终于明白了,原来根本没有人相信他会赢。只有他傻傻的相信有人盼着他为国争光。
巫崖自嘲的走回父亲身后,自尊心深受打击,他刚才说不定就像一个小丑表演了一场人人都知道的结局,根本没人在意他多努力的想赢、没人关注他奋力的想取胜。巫崖垂下头觉的自己对飞虎的挑衅变的幼稚可笑。
巫崖愧疚的偷偷看眼自家兄弟,随后不自觉的向皇位看去。
夏之紫谦和的点点头,对他鼓励的表示肯定,巫崖才多大,飞虎正当最璀璨的年纪而且杀敌无数,巫崖该历练的地方多了。
夏之紫心里最清楚,这种无力感难以跨越,就像他至今无法坐在这个位置接受别人的辅佐一样。
巫崖突然觉的心里暖暖的,至少有人在看他,不是每个人都将他抛弃,巫崖从心里觉的还是一起长大兄弟们最好,不像某些老不死的,一个个都不把他们当人看。
苗帆见兄弟输了,忍不住想上去给兄弟报仇,可他还没来得及飞出去,一脚被他爹踢出一米远。
苗光达首次冷着脸盯着儿子:“凑什么热闹,满腔热血不是你们那么用的,你也不看看现在在台上的人是谁!坐好!”苗光达忍着心疼斥责完儿子,继续跟兄弟无所谓的喝酒。
他们何尝不在意最后的输赢,可是不傻的人看情况就知道最后的结局,还不如当没看见,吃吃喝喝等着过程结束为好。
金国的第二大将啸容天已经站在场上,浓浓的眉毛飞入发鬓、犀利的小眼睛狭长聚光、紧闭的嘴角一丝不苟的盯着下面,他是金国素有鬼战之称的啸容天,所到之处必将浮漂遍野,浑身上下无不沾染着血腥。
徐天放想去试试,他看了父亲一眼,想知道他能不能上场,他间他身边的朋友无一不被父亲们拉住,所以他也看父亲一眼,希望看到指示。
可。
徐君恩没有看他,或许徐君恩根本不知道徐天放也在这里,他正扒着曲云飞谈台上的啸容天,两人说的津津有味,对输赢似乎没了间隙。
曲云飞察觉到徐天放的落寞,并没有提醒徐君恩,以徐君恩的脾气大概得回回神才知道徐天放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哎,纵然不是自己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也是儿子,徐君恩倒好,一点当爹的自觉都没有。
场上冷场了几秒钟,夏国没一个人主动应战。
徐天放刚打算上去时,一个佝偻的身影声音尖细的对皇上施礼道:“皇上,老奴可有幸上台一战?老奴虽然不在朝为官但是皇上的奴才,为国请命也不算逾越,皇上可否准许。”
众人瞬间看向跪着的身影,顷刻间哑然无声,跪着的不是别人,是太后身边的大总管万福万公公,这位手握后宫第一大权,官职四品的阉人想做什么?他会武功?
众人的心不自觉的有些荡漾,比自己的儿子上场丢脸还要无错,他可是太后的爱臣,万一有个不测太后得多心疼,即便没有不测就是输了也给太后抹黑啊,如此丢脸的事怎能让太后的人做。
众官员不禁跃跃欲试,纷纷想上台一战,觉的他们输也是丢皇上的脸,不会难以接受。
苗光达捉住儿子,只等着皇上拒绝后就把儿子丢上去比赛,太后对他有知遇之恩,牺牲儿子也在所难免。
苗帆被抓的莫名其妙。
夏之紫看眼众臣的反应,心里不知该哭该笑,太后身边的人岂有狂妄自大的道理,果然关心则乱,但夏之紫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母后的影响他什么时候才能习的一二。
夏之紫淡淡的开口道:“万公公小心一点。”
众臣傻眼,真的让阉人去?还是太后的人?
荣安瞬间看向师父,忍不住有些担心,他已经很久每见师父动手,快忘了师父也是有武学的人。
众人的目光顷刻间集中在场中,心里为万福捏了一把汗,更没料到皇上会准了万福的请求。
啸容天皱着眉微微不悦,派一个阉人上来,他们夏国没人了吗!还是看不起他的存在,啸容天不禁添了丝阴狠,出手毒辣下了杀招。
万福避开一招,瞬间迎上攻击,两人的交战正式开始。
陆司错看着场中眼神突然有丝怀念,万福是先帝当年从万千孩子中选中的大总管,他沉着冷静、武学精湛经过殊死的考验他和活着的几个人都有了不错的职位,而万福也作为太监送给了朱砂,保护朱砂的安全、负责她的起居,不知他和春江怎么样了?
在陆司错的印象中,万福做事很低调,他平时不显山露水,却救过朱砂很多次,他也曾见他为朱砂出谋划策拉开两国交战,如果不是身为太监,他也是与徐君恩不相上下的军事之才,可惜啊,可惜了。
不过万福如果在这里,朱砂呢?陆司错的目光不自觉的在人群和隐蔽处搜寻,她在吗?
曲云飞也本能的找人,万福的本事他见过,可惜那家伙不好收买远不如亲切可人的春江平易近人。
徐君恩松了一口气,他怎么忘了还有他,也是,这个人多数像空气一样,很少表现出他会什么,即便是知道,没几天他也有本事让人忘了他是个人。
场上的比赛顷刻间结束,万福放下手里的剑,慢慢的放下走下台,脸上平静依旧,他佝偻的身姿站回皇上身后,隐没于暗影之中,不接受任何称赞。
金朔手里的杯子瞬间捏碎,他忍着满腔怒火愤恨的盯着眼前的酒壶,顷刻间又恢复刚才的面容,他一定向夏之紫讨回此刻的屈辱。
啸容天无神的退回原位,他竟然不知道刚才怎么输的,啸容天顺着人群望去,想搜索那抹身影发现已经看不见了,啸容天握紧拳头,他知道不是自己轻敌而是技不如人。
夏朝这里没有叫好声,纷纷惊讶太后身边的万福竟然如此厉害,暗自遥想他们有没有得罪过这位公公,结果惊讶的令他们胆寒,他们平时求见不了太后时没少给他小鞋穿,想到这里大臣们不禁浑身打颤。
巫崖惊讶的不可言语,他没有料到平时不怎么说话甚至不怎么出现在太后身边的人竟然如此深藏不露,他好像还骂过他是不懂变通的阉人,巫崖顿时觉的自己以后没脸见人了。
徐天放也愣住了,他一直以为太后身边的能臣是曲云飞和父亲,想不到就连她身边的太监也如此不同凡响,徐天放觉的十分讽刺,到底是他们小看了太后的实力!太后不愧是把持了十年朝政的女人,做事果然留着后手。
荣安垂下头,师父优秀他早就知道,只是学不来十分之一,不过如果不是师父今日登台他几乎也快忘了师父是武学奇才。只可惜没有徐君恩的机遇。
夏之紫威严的看向众人,看不出高兴与否,似乎切磋的胜负他真的不关心一样:“献丑了,希望金国国主勿怪。”
金朔举起酒杯忍下这口气:“哪里,夏国卧虎藏龙,朕算是见识到了,不过皇上不打算下面几场也让阉人出手吧,难道夏国的官员不如一个阉人!”
夏之紫不受挑衅的笑着:“不过是助兴的闲暇玩意,跟阉不阉人没有关系,如果金皇如此介意不如你也派个阉人跟我们的大将切磋一番。”夏之紫说完别有深意的看着金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