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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抬起头,眼中有丝波动:“天初要成亲了?”
徐君恩放手反击:“区区一个孩子成婚有什么可报,曲云飞,你还打!”
曲云飞轻松应对,学着他的语气反击:“区区生个孩子有什么可说,你不是天天说!装什么有深度,你看看你天天报的都是什么,除了家长里短还是家长里短,不知道以为你辞了静安王的职位当起了妇人。”
徐君恩气无可气:“曲云飞!谁上个月不死不活哭爹喊娘,现在得意了,瞧不起我了!”
“就瞧不起你怎么了!妇人!妇人!徐妇人!”
朱砂见他两没营养的互掐,转过头陪儿子玩土:“宝贝,城墙不能用干土,别看了,你爹顾不上管你,娘帮你弄。”
曲折转回头认真纠正:“是后后。”
“行,后后。”不可爱,跟你老爹一样难伺候。
朱砂离开京师一月有余,徐君恩和曲云飞相继跟去,本来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皇党后党突然发觉各自的担忧如此可笑,因为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
久了众人便想或许太后只是带着两个近臣清扫皇陵去了。至于其它旖旎的想法,不是没有,但多存在于乡野市井半夜私语的泄愤话,其言语难听异常,不理伦纲,可惜太后未亡谁也不敢大范围乱传。
反而这一个月,京城官场的氛围出奇的和谐。
朝堂上没有曲云飞阴阳怪气的破坏官员间的融洽,京城好似进入了平和的发展时期,气象一新,蒸蒸日上。
就连余展都不得不说,早朝后面不站着活死人般的大哥的确舒服,让他为此没少向皇陵方向磕头表示自己不该‘背叛’老大。
夏之紫在国事上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怠懈,唯恐母后回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对静心殿的照顾都不敢放松,后宫去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
郑贵人进了宫,分在洗浣房,因为年纪太大没有好的岗位可去,一间屋子里挤着十几个奴仆,大多跟她年龄差不多。
宫里的老仆人,平时尖酸刻薄说话刺人,对新来的郑贵人更是不加颜色。
郑贵人不敢睡在通铺上,只能睡地下,所有难洗的衣服都是她洗,晚饭要把饭菜省下来孝敬房里的大仆人,半夜不能安睡,要给大仆人端夜壶擦身子。
以前她虽然知道低等的下人不好做,想不到竟这般难,看着一个个趾高气昂指使她干活的宫人,郑贵人不禁冷讽,朱砂管理下的后宫也不过如此,乌烟瘴气欺压新人。
一大早,郑贵人已经倒了夜壶,开始劳作,她不敢触怒了一辈子出不去的老女人,这些人有被大殿里退下的宫女,其手段阴狠毒辣,不敢有丝毫反抗。
早起的嚒嚒挽着衣袖在水房洗涑。
不一会外面送来一堆衣服,分门别类的放置整齐,被六辆车运来:“这些分给六院清理。”说完传话的公公发下衣物离开。
水房里立即有几个大嚒嚒出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孔殿送来的,果真是宠人,瞧这衣服的都透着贵气。”
“要真是贵人,衣服能送到你们六院,别以为为个小小的九品七子洗衣服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不得意,你洗呀,轮的到你吗,你们十二院充其量就配给宫女太监洗洗衣服。”
“你——”
“你什么你!孔七子是皇上面前得宠的人,指定我们洗怎么了,不自量力。”
郑贵人不明所以,不就是没分到一个七子的衣服,至于这么吵,不过孔七子是谁?看样子很得皇儿宠爱?想到这里也有几分见儿媳的欣喜感。
十二院的嚒嚒骂骂咧咧的回自家水房:“得意个屁,不就是一个下等出身的狐媚贱婢得了皇上的眼有了今天,能跟真正的天之贵家的女子们比,哼!”
嚒嚒说的很小声,郑贵人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知道这位七子出身不高但得皇上眼缘,郑贵人不禁露出几缕微笑,不知怎样的姑娘,能让她皇儿封了七子。
“愣着做什么!还不添水!”
郑贵人急忙倒水拿毛巾,不管儿子宠谁,她现在都要先熬过这一关。
帝寝殿内,夏之紫刚下早朝,听闻属下汇报,心里惊怵:“她怎么进来的?!你们怎么办事竟然把人放进里!”
“属下该死。”明明已经离开京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了,他们也一头雾水。
夏之紫心慌不已,她来皇宫做什么?刺杀母后?想到这种可能夏之紫都觉的可笑,太后是什么人,是区区一个宫女可能接近的?
放弃这些不谈,夏之紫对所谓的郑贵人在皇宫中心里就像堵了一根刺,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他认为如果母后知道她在宫里肯定会动怒:“太后什么时候回来?”不能让她们遇上。
“回皇上,没有消息。”
也就是说还会住一阵子,他还有时间解决。
两者则其一,他希望郑贵人离开,虽然宫里不缺位置养一位他的生母,可既然母后都以为曾经的郑贵人死了又何必在触犯太后的逆鳞,何况若他已经有了生母,他想太后永远在宫里的可能会很低,万一朱砂和生母不和,势必要二选一,还不如现在就把所谓的生母送走。
虽然有违孝道,但也是无奈之举,生母来的太突然,他根本没做好应对的准备,至少现在他没想过。可他会给生母安逸的生活,只期望她别打扰此刻的安静。
“皇上?”
夏之紫站定,下定决心道:“这件事立即处理,找个理由把她赶出宫,等一下,方式温和一点,只要弄出宫别出什么乱子。”
“是,皇上。”
夏之紫坐在龙榻上,心里越发堵的慌,及其不理解十多年来对他不闻不问的生母有什么理由会回来?不是已经离开皇宫了吗?保持原来的样子有什么不好?
夏之紫不否认心里早已信了事实的真相,他也相信那个人就是他生母,可……他已经有了母后,不能再多一个,想到这里,夏之紫坐起来,他要亲自去做,保证万无一失。
永康大街经过半年多的运营,成为皇城脚下具有代表性的交易集散地,城楼茶肆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应有尽有,这条街的所有者楚遗海也成为京城新贵。
永康大街内一家大药房前客人络绎不绝,全国各地的药材批发都从这里集散,是永康大街标志性的门铺之一。
此刻药店的后院内一间药香盈室的小房间,生莲磨好药,看眼半依在床侧妖媚无比的男人:“躺好,上药。”
“急什么,小爷又不会不给你嫖。”
生莲态度自若:“一天三敷,不能沾水,如果还不见好转,再过来。”
浮青随手解开衣衫半躺在床上,黑亮的眼睛神采奕奕的问:“那妇人的身份你查了没有?”
生莲见他撩人的媚劲,撇开头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为他盖上露出的多余皮肤:“查了,二王府小郡爷的侍妾,你不能动。”
浮青闻言颇为失望的垂下头:“这么好的机会……”
“什么好机会?”
浮青叹口气抵着下巴道:“那位妇人一看就是良家女子,如果她跟小爷我有点什么,一定会走投无路众叛亲离,到时候小爷我温柔呵护她一下,说不定也能给我赎了身,以后跟着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生莲微惊,没料到向来不信人的钱奴也会为将来打算:“你怎么不说,人家好好的一位妇人被你侮了后,会想不开跳河自杀。”
浮青顿时来了精神,拍开生莲的手:“什么话,你当小爷这些年在添香楼混假的,小爷我人见人爱保证享受过一次的人终身蚀骨,跟你说你也不懂,半吊子家伙,注定当不上红牌,幸亏有人不长眼赎了你们出来,否则等着老死添香吧。”
生莲闻言顿时用力,引来某人尖叫:“不准对我的恩人不敬。”
“是,是大爷,你轻点,奴家受不了。”媚眼一抛。
生莲闻言险些没吐了。
“你跟我说说二王府的事,他们为什么无赖到害一个妾室,莫非她生的儿子要继承二王府?”
生莲一五一十的把二王府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富贵贫贱不就是那点事,好好的正房成了妾室那些人还不知足,现在想彻底毁了她。”
浮青不甚唏嘘:“比咱们添香楼争花魁时还险恶。”
能比吗?“好了,记得别沾水,细细的伤情怎么样了?”
“老样子,除了嚒嚒,谁也不准近身,看来他此生不把嚒嚒拿下誓不罢休。”
生莲收拾好用具准备包药:“你也该找个出路了。”
“给你当小童怎样,难道怕我太美,抢了你的生意,呸!请我,我都不来。”
曲云飞握着儿子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儿子的名字:“曲,弯曲的曲。”
曲折难受得左顾右盼不喜欢写字。
曲云飞浑然未觉耐心的教导:“曲字是你的姓氏,夏国最大家族的一员,你要为这个字骄傲。”
曲折根本不看纸张,只想出去玩泥巴。
曲云飞按着他,一心当他的好爹爹:“按照爹爹教的自己写一遍。”
鬼知道他教了什么。
朱砂在一旁绣着针线:“你总折磨他干嘛,他要去玩就去,你按着他,他不学有什么意义。”
“你不是说让我多教育,我这是牺牲自己成全儿子的伟大父爱。”
朱砂嗤之以鼻:“你儿子都快憋死了,没见你的父爱在哪里。”
曲云飞刚放手。
曲折一溜烟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