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耸耸肩,一连理所当然的说道:“也没什么,只要不骗人就行呗,是吧?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安冰泮挠挠头,道:“听着有点儿别扭。”
“嗯,确实不好听,所以这事儿才要你保密,而且我肯定不是个骗子。”马良笑呵呵的看着安冰泮,道:“冰泮,跟我说实话,你现在心裏是不是还有点儿别的想法?比如……正义心发作,觉得我这种人不是个好东西?你却要保护我这样的人,所以感觉特不是滋味儿啊?”
“没有,没有……”安冰泮赶紧说道。
马良笑了笑,也没有非得让安冰泮承认,那样会很难堪的。
而且马良知道,安冰泮现在的情况,也确实担心丢掉这份收入颇丰的工作。
“冰泮,把你左右手伸出来!”马良把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中,笑道:“你也知道,我最近一直都在看相术一类的书,还天天去找人闲聊,连工作都不好好干了,其实就是在给人看相呢,来,今天我再给你看看相。”
安冰泮把烟掐灭,半信半疑的伸出双手,掌心向上。
马良观察了一会儿,又抬头专注的看着安冰泮的面相以及眼神。
其实,这都是做个样子而已。
这几天马良早就认真端详过安冰泮的面相,并且探出意念力探查过安冰泮表象中透出的各种异样的气息。
普通的江湖骗子们看相,大多靠的就是从《中国相术大全》这类书中千百年来积累下来的经验知识,以及靠嘴皮子上的功夫套取常人的话,再从心理上分析,然后一知半解的去糊弄人;
而真正的奇门术士看相,则不仅仅是简单的看相分析,更无需去套问玩儿心理战,直接就能从他人面相和手相上,观其表和里,从而推断出想要知道的东西来。
表,自然就是说的面相;
里,则是人透出体表的气。
不是气质啊,是由于人的自身五行和周遭磁场的影响,再有心理上与天地自然间发生的各种作用所产生的不同的气息——常人是看不出来的。
就好像术士说什么“印堂发黑”之类的话,印堂黑不黑,那说的可不是你的肤色或者是碰了块儿淤青。
有几个常人能听了这种话后,照镜子看出来自己印堂黑的?
过了会儿,马良微笑着说道:“冰泮,我对这方面还不是特别懂,所以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准确,说的重了你别生气……就当是我放了个屁,当然,如果是那位卢祥安老爷子,绝对是百分百的能给你测算准确的。”
“没事,你说吧。”安冰泮笑道,他根本不怎么当回事儿。
马良认真的斟酌了一下言词,道:“冰泮,从面相和手相上来看,你这些年受了许多的苦,不仅仅是普通军人们的训练所受到的苦,你甚至……还曾亲身经历过生死相搏的战斗,或者,是贴近于实战的残酷训练。”
安冰泮怔住,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过安冰泮没有为此而震惊——也许马良从孙吉那里听到过什么,而且,像他和孙吉这种身手的人,常人见识到后,猜也能猜测到他们绝对不是出身于普通的野战部队或者武警部队。现在特种部队也不是什么神秘的存在,大众通过小说、新闻、甚至是电视剧电影里,都了解并且知道有特种部队和特种兵了。
“再说说你家里的情况吧。”马良故作出一副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犹犹豫豫的说道:“你的父亲,应该在近两年的时间里,身体受到过重创,卧病在床,即便是现在恢复了健康,想来也难以再操持体力活了。”
“啊?”安冰泮这次再也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如果在其他人面前,安冰泮自然能忍住自己震惊的心绪,做到表面平静如常。
不过在马良面前,他是放松的,也不会刻意的去隐藏掩饰什么。
安冰泮知道,这么多年他和马良断了联系,而且上次聚会的时候,更是从同学们之间的交流中得知,马良和那些能够知道安冰泮家庭状况的同学之间,也没什么联系。还有,上次马良送他也没进家门。
那么,马良又是如何得知的?
真的是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马良继续说道:“你现在看起来稳重平静,实则内心裏有一股戾气,时刻都想着要杀人……这从你的面相上能看出来,煞气浓重,血光隐隐!由此可以看出,如果不是你自己的事情,那么,你的父亲,应该是被人为重伤的!所以,你时刻都想着要报仇,只是寻仇却不得目标。”
“这,这……”安冰泮瞠目结舌。
马良没有再说下去,从安冰泮的神色间,他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推算,是准确的!起码,八九不离十了。
这倒不是马良现在的相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实在是因为这些天无数次的对安冰泮观察,然后在心裏作出过多次的推断,并且翻看着《中国相术大全》以及裏面卢祥安的註释,从中找出针对这方面的释疑和推断结论,然后再细细分析过多次之后,马良才得出了这个结果。
不然的话,他也不敢把这种话当着安冰泮的面说出来。
毕竟,就算是再好的关系,他也不能拿人家亲生父亲的身体康健问题来做看相的实验信口开河。
开什么玩笑?
赶上脾气暴躁的,会跟你玩儿命啊!
过了会儿之后,马良面露歉意的说道:“冰泮,对不起啊,如果说错了,你别生气……”
“没,没有,你说的都对。”安冰泮摇摇头,面露苦涩的说道:“良子,你是不是从哪位同学那里,听说了我们家发生的事情?唉,其实这也正是我复员回家的原因,当兵那点儿钱不够养家啊。咱们俩相互的脾气都了解,所以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做出些什么犯法的事情,才会这么劝慰我?”
“呃……”马良苦笑,搞了半天人家安冰泮还是不信啊。
安冰泮苦笑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国家这么的大,十几亿人,我上哪儿去找仇人?不提了,不提了……”
“冰泮,我真是从你的手相和面相上,推算出来的。”
“嗯。”安冰泮点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难怪你现在混的这么好……良子,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个就看不起你,更不会对你产生别的不满的想法。能混成这样,是你的本事,作为兄弟,我只有替你高兴啊。再说了,我现在可是跟着你混,你过的越好,我的工作收入就越有保障,不然我以后再去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去?”
马良彻底无语了。
得,爱信不信吧,反正这种事儿急不得。
等安冰泮见识到的多了,自然也就会慢慢相信了。
※※※
晚上九点多锺。
夜色沉沉,无星无月。
大兴区黄村镇北京市监狱。
此时南北两个大监区的各个监区监室内,都已经熄灭了灯火,唯有执勤的哨楼和监狱房间外墙上的惨白灯光在夜色中无力又有些阴沉的散发着弱弱的光线。
寒风在夜空中呼啸着肆虐而过,越发让这裏显得极为诡异阴沉。
东筒二层的一间监室内。
房间不大,二十多平米的样子,挤放着六张上下铺,住满了十二个服刑犯人。
房间一角的下铺位置上,苏威琛还没有睡去。
他有些烦躁般的斜靠在硬邦邦的床头上,点着烟慢慢的抽着——审判当天,他就被押送到了这处监狱,貌似就要开始他真正的服刑期了。
但是他自己很清楚,他在这裏住不了多久。
他也绝对不愿意长久的老老实实的住在这种环境里。
在看守所住着的日子,已经让他受够了!
妈的,这地方真的不是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