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不是有法师……想炸开那个破门实在是太容易了吧?”发言者兀自不服气的嚷嚷着。于是他的上司手中的钉锤便在他头顶重重地敲了一下——当然,是锤头下面的杆子,不过与头盔上金属的撞击也足够这冒失的小子眩晕一阵:“白痴!你当他们是大法师吗?对付那个暴发户修的两尺多厚的生铁门,他们的火球根本……”
然后,一溜火光在他的脖颈旁擦过,活物一般钻进了一个刚刚被穿凿出的洞口。打断了他的话……他还没有来得及为那种灼伤的剧痛发出抗议,沉闷的爆响便夹杂着气浪轰然推开了那道门扉,将所有站在门边的战士掀翻,球一样的胡乱滚开!
“冲进去!”
造成这一切的人物,穿着长袍的施法者冷冷的命令道。只是声音之中仍旧带有一种吸引人的柔媚,于是敢怒不敢言的几个佣兵只能爬起身,将手中的盾牌结成最前沿的防护,小心的向那个已经成为了冒着青烟仿佛野兽巨口一般的房间之中推进。
房间的内部是个至少可以屯兵三五十人的大型空间,只是空气之中充满了燥热难闻的硫磺味儿和烧焦的气息,大片的血污沾染在墙壁上或者是地面上,还未干涸的血液顺着地板的缝隙汇聚起来,然后渗透下去,将铺在面上的石板染成了砖红色。而这一切又被冉冉熄灭的火焰炙烤出一种黢黑,几具身着城市衞兵服饰的尸体躺在绞盘附近,而更多的却是一些穿着黑衣的雇佣兵尸体……
摇曳的火光之中,几个顶盔冠甲的战士冷冷的注视着缓缓挪移进来的盾墙,用简陋的臂盾和几个木箱组成一道残缺的防线,从身上那个由龙山羊和狮子头像组合而成的徽章来判断,他们应该是奇美拉佣兵团派遣在这裏的守衞,出奇的是,他们之中竟然还有一个身着抢眼的白色长袍的年轻女士,她低声颂唱着对于三神的颂词,一道道的白光从她手中散发出来,在每一个战士的伤口附近流转着,渐渐的修补着破损的肌肤。可惜相对于那些人身上的恐怖伤势,这多少有些杯水车薪。
“奇美拉的佣兵,素质确实不错……不过你们大概不知道,克拉文城基本上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你们死守着这裏并没有什么意义。”进攻者的领袖扫视了一眼房间之中的景物,然后发出了一个居高临下的感慨:“放下武器投降吧,我们解放团可以给予你们比以前更高的待遇,而且如果你们愿意,便可以脱离佣兵的身份,成为真正的帝国战士。”
她轻轻地拉下头顶的兜帽,露出一张甜美的面孔,细腻地肌肤和嫣红的唇,“而且,我个人也非常崇拜那些顽强的勇士们,他们总是让我……”声音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变成了一个妩媚的低笑……于是几个奇美拉的佣兵有些不知所措的报以沉默,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绷紧了每一寸肌肉,但是对方的那个笑容却好像有种奇异的力量,阻止了准备发动最后的冲锋……
“三神会惩罚你的罪恶……可恶的荡|妇!”牧师发出一个低低的呵斥,她看出对方正在施展某种魅惑的法术手段,无奈已经耗尽了神术力量的她没有任何阻止的方法。只能违背教义的诅咒了一声,而这言辞只换来了对方一阵更加戏谑的笑声。
“帝国的战士?听起来倒是不错,不过……能把帝国的名字说说吗?狮鹫?还是康纳利维斯?”
一个嘲讽的低语响起。
进攻者骚动了一下——事实上他们没有受了惊得兔子一样蹦起来已经算是训练有素了,因为那个声音,是在他们身后极近处响起的!
门扉后面投射进的残阳的光泽水波般的荡漾了一下,勾勒出几个个人形的光影,然后又在眨眼之间退去,只留下了那笼罩在长袍之中的人物的实体。光线的角度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模样,只有当最前方的那个人踏进了明暗的交界,这个情况才算好了一点……
不过佣兵们能够看清的仍旧只是个影子,这个人灰色的罩袍上闪烁着细碎的反光,手笼罩在长而宽地卷袖中,容貌也被兜帽深深地遮掩起来,只露出一个苍白的下巴。
“一个法师!”
衞兵中有人喊了出来,不过迎接这声警号地是悄无声息的力场……衞兵整个人骤然飞了起来,他眼睛凸出,半张着嘴,好像离了水的鱼一样抽搐挣扎着,双手也去抓自己的颈子,似乎要将什么东西掰开似的,但是他那点可怜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让他摆脱锁喉地无形魔手,因为说不出话也没法施展法术来反制或者摆脱。只能是脸越来越青紫,脖子上的印痕也越来越明显……
“装神弄鬼!”
女性法师发出一个妩媚的低声呵斥,手中编制出一个强酸法球的手势——显然她可以依靠的并非只有美丽的容貌,这个法术只用了两息的时间便已经接近成型。可惜幽幽的绿光一闪即逝,他长了张嘴巴,却只能看着手中的法术消散殆尽……
然后,黑色的带子从对方脚下的阴影之中迸发出来,从墙壁,从地面甚至天花板上伸展出来,一下子纠缠住她和身边几个佣兵的身体,巨大的压力让他们的骨头喀嚓嚓的爆响,发出不由自主的惨叫,但是能量带立刻如影随性的缠绕上来,将他们的口腔也紧紧包覆!
那个灰色罩袍中的人随即伸出左手,每个指尖放出一道闪电,五道闪亮的电弧兹拉一声脆响,剩余的六七个佣兵一下飞起,撞上房间狭窄的墙壁,再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但是这并不算最强的效果——他们随即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地上不住的打滚。青蓝色的电弧在他们手中的武器,甲上的金属以及束带上的铁扣环上吱吱啦啦的舞动着,让那里升起一股股的青烟。
同一只手再次在空中变换出一个姿态,于是房间后面那个巨大的铁制绞盘就开始软泥一般的改变了形状,扭曲着,最终与墙壁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整体。
但是仍然没有结束……这只手上的一枚戒指微微闪烁了一下,于是点点的白光扭曲了周围的景物,当几个奇美拉佣兵团的成员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周围的景色已经换成了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在他们的身边,十几张长弓用力张开。一片吱吱嘎嘎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