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远在万年之前的一个魔法文明的没落,就是因为一种奇异的可以阻断法师与魔网连接的怪物。
心中骤然升起的一点警觉让术士忽然察觉了什么,他猛地蹲下身体,随即便是一连串的翻滚!事实证明这个反应救了他——模糊不清的风声在他蹲下的同时从头顶几寸的地方响起,然后又是呼呼的几声,最终随着一个喀嚓的摩擦轻响,一点白光爆开,继而消散,而牧师则在同时发出一个闷哼。
放慢的时间感官让康斯坦丁在那一瞬注意到那金属的反光,显然,敌人已经来了!
术士能够想到的应对方式只有继续翻滚——对手的武器是近战的,现在最安全的办法只有尽量远离他们。他绷紧了身体上每一根神经,思维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
能够随意阻隔了魔网的与一个法师的联系,这种可怕的做法足够让擅长肉搏战的生物在对于任何法师作战的时候立于不败之地,法师们的身体往往都是孱弱的,只要一根木棒就可以将任何一个传说之中能够毁天灭地的大魔法师送回博多拉身边。
所以,自己难道是招惹了一个力量强大无比的对手吗?
“冷静,冷静!”
术士在心中对自己说,深深地呼吸,黑暗本就带着令人感受到失败的力量,身处其中的人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感到恐慌。因此自己必须平静下来……继续思考,这种力量如果被一个凡人掌握,那么法师之神首先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因为不能施展魔法,等同于抹杀了他的神性。不,其余的神祗也不可能坐视,他们的力量同样依靠魔网的运作,这种能力无疑会对神祗的存在产生威胁,因此即使只是个萌芽的技术,也会遭到神祗的干涉。
手腕上传来一种奇异的寒冷和麻木,似乎是沾染上了某种液体。术士撑起身体,然后闻到一般刺鼻的腐臭气味。
这……和刚刚那个魔像身上散发的一样?他伸手再摸了两把,那种粘稠的恶心感觉之中,还有些坚硬的冰冷物品,仿佛某种支架的形状,又有些像是骸骨——应该就是那个魔像,只不过刚才自己似乎并没有将之完全摧毁,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
“你还能使用神术吗,再放个光出来!什么也好!”康斯坦丁拉起身边的牧师,低语道。
光芒在黑暗中闪烁即逝,不过加速的反应会让人注意到更加多的问题。
并非是自己的魔法无法释放,而是被完全吸收了?
术士的头脑之中闪过一道明悟,显然,之前自己的推断产生了一些误差,他不由得暗恨自己的思路太过扭曲——竟然如此简单,这黑暗并非是普通的黑暗术,而是某种特殊的,能吸收一切法术效果的效果!因为吸收的太过迅速,因此才像是根本无法施法一样!
既然如此,那么就要简单的多。
一把拉过身边的牧师,术士开始了一轮奔跑……拉下腰畔的弯刀,将之抽出一半,举在前方。记忆中这个大厅里没有太多的障碍,而按照自己刚才的位置和那个魔像倒下的地点,应该可以大致判断方位!虽然这样很容易引发对方的攻击,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踉跄着向前冲锋,然后金属的刺耳摩擦音再一次在身侧响起,术士只能咒骂着,一把将身边的女子抱在怀里,然后就是背后猛地震荡,不过,对手显然没有预料到术士会将龙皮这样的宝物衬在长袍下,这个冲击反倒让他向前急冲了几步!
终于,刀鞘喀的撞上刀谭,术士心中一喜,猛地刹住身体伸手在石壁上撑了几把,毫不犹豫的向着一侧移动……空洞的感觉传来时,他也再次奔跑起来!
模糊的光泽终于在眼前闪烁,黑暗仿佛幕布一般从身边向两侧退去,康斯坦丁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猜对了一点事实——既然构装怪物在那该死的黑暗之中也会分解,那么它的来路上至少不会有这种吸收魔法力量的设置。
不过,危险仍旧没有过去……因为这裏同样很可能是储存各种怪物的房间。而也有很大的可能,这裏是一条死路。
“你……放我下来!”离开了黑暗,胆量似乎也终于回到了薇拉妮卡的身体,她猛地推动康斯坦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你,你……”声音中还带着小小的颤抖,用手中的战锤指着术士,女牧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她只是猛地爆发出一阵白炽的光焰,将自己包裹其中!
“疯女人!”胸口被巨力推得有些发闷的术士咒骂了一声,然后将视线转向另一边——炽烈的光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然后,抖动的影子凝结成为一个人影。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怪物。
他身上裹着一袭破损的黑袍,破烂的兜帽里露出一张扭曲腐烂的脸,没有耳朵,没有嘴唇,露着一颗颗刺目的尖牙,光照下闪着惨淡的黄光。这个仿佛隶属于亡灵形质的怪物伸出手,翻滚的黑影瞬间已经在他手中便形成一柄黑暗凝成的刺剑。
“你们是谁?到这裏来……”灰白的眼珠转了转,忽然发出了一个声音,他说话间脸上的腐肉不断蠕动着,让自以为见惯各种生物的康斯坦丁都感到异常的恶心。
“你又是什么?”
康斯坦丁皱了皱眉头,这个家伙明显是个亡灵生物,而且是亡灵之中相当难缠的一种,虽然说对于现在的自己还造不成太大的威胁,不过如果他真的在第一时间发动进攻,自己恐怕不免要手忙脚乱一番。——只是它却没有这样做。
而其中的原因,术士似乎也能够猜测得到——在他那个充满了腐臭的黑色角质的身体上,此刻正有一种奇异的,令康斯坦丁感到熟悉的力量波动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