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啊,不能便宜了这个老小子!”高老头儿叉着腰叫道。
师父一直安定的站在那里,终于,他挥了挥袍袖,淡淡地说:“你觉得算平手,那就算平手吧。”
聂天义嘿嘿一笑,冲师父伸了伸大拇指,“张师父果然是信人!”
聂晨瞪了他一眼,忿忿地哼了一声。
聂天国低声说:“刚才这一场虽然算平手,但这老鬼气势上已经输了。为了挽回局面,第二场他肯定志在必得,不知会弄些什么厉害东西出来…”
听聂天国这样说,我们都看向聂天义跟前那只鼓囊囊的包,我又替师父捏了把汗。
在我们的注视之下,聂天义和师父二人分别重新设了个坛。忽然,聂天义从那包里拿出一只碗,然后,他抓了一把米出来,放进了那碗里,摇晃几下,聂天义把右手的中指咬破,滴了三滴血入碗中,又往碗里倒了些白酒,一边用手搅拌,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他这是在弄什么玄虚?”
我们都看向聂天国,他眉头紧皱着,一言不发。
这时候,聂天义停止了搅拌,突然把手从碗里面抽出来,把正中那根坛香的火头折了下来,朝碗里一甩,那碗里的米‘轰’地一声着了,焦臭味儿往四处漫荡开来。
自从师父引那雷电下来以后,四处的云都往我们这里聚拢,在上空翻翻滚滚,不时便有电光闪动。此时却忽然起了大风,吹的枯草乱舞,飞沙走石。
风起云涌中,聂天义端着那碗站了起来,背转身走到涧边,嘴里‘咿咿呀呀’的,像是唱的某种未开化民族的俚歌。这时候,那碗里的火已经熄灭了,但还在冒烟,被风吹的飘散进涧里。
“唱的这是什么鬼歌,跟死了爹一样。”聂晨讽刺挖苦道。
高老头儿咧嘴笑了笑,样子却很紧张。
聂天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闪了闪,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忽然说道:“他好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唱着唱着,聂天义停了下来,用手抓起碗里烧的焦黑的米,往山涧里面抛洒。
“过去看看哩…”
我们急忙奔到涧边,往聂天义所站的那下方看去,米落进涧里,立马就被奔腾的涧水给卷没了,不时一个浪头拍在石壁上,水花便溅起好几层楼高。
突然,我隐隐约约听到从山涧的下游传来一种轰隆隆的声音。这时,高老头儿他们三人也听到了。同时往下游看去,我们看到,一个巨大的旋涡正旋转着逆流往这里而来。
离的近时,只见那漩涡的直径在十米左右,足有一座房子那么高,带起的风顺着山涧冲我们扑面而来,就像有刀从脸上刮过。一道闪电从山涧上方划过,雷助水势,更增可怖。
我有种两腿发软的感觉,心里面道,这来的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是昨晚的那些鬼兵又到了?
这个念头刚落,聂天国便大叫了一声:“大家当心!”张开双臂挡住了我们。
与此同时,那个漩涡就像一个巨大的水怪,旋转咆哮着从我们正下方经过,停在了聂天义那里。‘嗖’一下子,从漩涡中心蹿出一个东西,趴在了石壁上。
定眼一看,我和聂晨同时‘啊’了一声。那东西很像是一个‘人’,一个浑身裹满了泥浆的人,是我和聂晨当初头一次过来这里时,差点把我们拉进山涧里的那种东西!我突然明白,聂天义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和师父斗法了…可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当初我认为,这东西是洪水的灵!
“是地缚灵!”聂天国叫道。
“地缚灵?”我愣问。
就在此时,又一个那种‘泥人’从漩涡中心蹿了出来,怎么又一个?!
“姓王的!”聂天国指着聂天义叫道:“你养地缚灵在这涧里,就不怕遭报应吗?!”
聂天义哈哈大笑,“当年在这涧边,国民党部队用机枪射死了那么多的民工,我就在一旁,如此难得的机遇,若是不从中挑选几个,养成恶灵,岂不是暴胗天物?”
所谓的地缚灵,是日本阴阳道里的一种恶灵,它们是人或者动物死后,灵魂被打回身体里困住,然后身体又被禁锢在死亡地一带所养成的恶灵。由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腐烂,承受腐烂之痛苦,却又无法脱入轮回,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地缚灵的怨念极重,是日本阴阳道里力量最强的一种恶灵。
据说,日本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一只地缚灵,是阴阳道的祖师安倍晴明养的。被养成地缚灵的那个人,是安倍晴明手下的一个童子,那童子患了恶疾,无药可治,阴阳术也救不了他。临死之前,他求安倍晴明将自己养成地缚灵,以供安倍晴明驱使。于是,安倍晴明就将那童子养在了他住处门前的一座桥下,每天用自己的血以及从各地采集来的各种秽物来喂养他,一直养了六十多年。安倍晴明晚年的时候,有人拜访他,想要见识见识那只地缚灵的威力。安倍晴明就带着那人走到桥边,从树上折了一片叶子下来,把那地缚灵的怨念召唤到叶子上,随手一丢,那叶子落在桥边的一只青蛙身上,把那青蛙给压成了肉泥。
“有这么厉害?”我愣道:“一片叶子,就把一只青蛙给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