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阳拆开密函一看,不由挑了挑眉,淡然道:“不自量力。”
楚临阳目光看向少年,少年顿时心领神会,转身而去。
“呵,太子。”楚临阳嗤笑一声,念头一动将密函震成粉末,随风飘散,然后重新闭上双眼。
又过了一会儿,少年仆人匆匆返回,躬身道:“公子,一位姓郑的大人来了,正在前厅,想要见您,说您知道的。”
楚临阳本来眉头已经皱起,暗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上赶着前来,乡下赶集吗,着实让人烦不胜烦。
但听到是郑兴怀前来,他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微微颔首:“带郑大人去会客厅,我在那里等他。”
这位老大人还是要见一见的,不为什么,因为就算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的精神之光同样能照耀整个世界。
侯府会客厅。
楚临阳刚坐下没多久,门口一位清瘦老者就在下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他五十出头,蓄着山羊须,面容严肃,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古板威严,透着上位者不苟言笑的气质。
但此刻他的脊背却有些佝偻,两鬓头发发白,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好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此人正是楚州城的幸存者,楚州布政使郑兴怀。
来到此处的郑兴怀踏过门槛,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无比璀璨的光芒,激动的急切上前,整了整衣冠后作揖道:
“老夫郑兴怀衷心感谢侯爷为楚州城的百姓,为我的一家老小报仇雪恨,您的恩情,我在此谢过,永生难忘。老夫已是病残之躯,如有可能,来生定将报答。”
楚临阳双手虚扶,叹息道:“郑大人莫要放在心上,镇北王罪有应得,楚某实在惭愧,快请坐。”
“郑大人此番前来可是因为镇北王的事情?”两人分别坐下后,楚临阳问道。
“没错,淮王倒行逆施,搞得大奉天怒人怨,他纵然已死,但已经不配当大奉的亲王,应该贬为庶民,悬尸城外,曝光三日。”
楚临阳微微颔首:“镇北王乃元景帝的胞弟,这件事不容易吧?”
郑兴怀轻叹一声:“虽然老夫已经联系了朝中的很多大臣,淮王屠城的事传回京城,刚开始大家无不义愤填膺,愤慨激昂,老夫以为滚滚大势已经形成,就算是陛下恐怕也决然挡不住,大局已定。”
“但没想到,近些天整个局突然势急转直下,官场上出现了许多其它的声音,而一些原本要将淮王定罪的大臣也纷纷改弦易辙,但纵是只有一丝一毫的把握,还有一个人支持老夫,老夫就不会放弃。”
楚临阳看着面容枯槁但精神亢奋的郑兴怀,劝道:“这就是元景帝的高明之处了,浪潮最凶猛的时候。他避其锋芒,闭宫不出。”
“等诸公们都冷静下来,自然就是他发挥帝王之术的绝佳时机。郑大人,此消彼长,此刻胜利的天平已经在朝着元景一侧倾斜,或许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然你的性命都可能堪忧啊。”
“当日我在城头答应过三十万枉死的百姓,要为他们讨回公道,既已承诺,自然是百死不悔。”
郑兴怀摇摇头,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眼神坚定的简直可以撼动天地。
随后站起身,告辞道:“既然今日得以见到侯爷,那老夫心中已经了无牵挂,只有最后承诺的这一件事了。今生恐再无见面之日,老夫再次向你道一声谢谢。”
一个作揖,转身准备离开。
“郑大人且慢。”楚临阳叫住了郑兴怀,说道:“大人不要忘了,淮王是我所杀,让他死后还能得享尊荣,那不就是在打我的脸嘛。”
“果真!”
郑兴怀霍然转头,楚临阳的这一表态无疑是给他打了一针强心针,在这个困难的时局下更是雪中送炭一般的温暖。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知其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是谓君子之为与不为之道也!”
楚临阳笑道:“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郑大人才是真正的勇者。”
——
皇宫,元景帝的寝宫内。
摆设奢华的寝宫内,元景帝端坐在软塌,面容阴郁,眼中恶意满满,开口就是厉声问道:“内阁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老太监低垂眼帘,轻声道:“首辅大人近来没有见客。”
元景帝面色不变,再次问道:“那魏渊呢?”
“前日散朝后,郑布政使去了一趟打更人衙门,魏公见了,而后两人便再没交集。”老太监如实禀告。
“魏渊和王首辅都很聪明,只不过啊,魏渊更不把朕放在眼里。”元景帝怒气上涌,但勉强压了下去,沉思半晌,忽然脸色又是一冷:
“郑兴怀呢?”
“郑大人这几日各方奔走,试图游说百官,肯见他的人不多,诸公们都在观望呢。他后来便改了主意,跑国子监蛊惑学子去了。”老太监继续低声道。
元景帝扯起嘴角笑了笑,眼神却没有半点笑意,带着阴冷。
最后,他一字一顿,带着绝大的恶意,咬牙问道:
“楚家呢?!”
瞬间整座大殿气氛凝固,好似变得犹如冰窖一般。
老太监将头低的更低了,低声道:“楚府很低调,目前并没有看到有和什么人来往。”
“楚家小子行踪很诡异,下面的人很难摸到他的踪迹。”
元景帝脸上青筋迭起,怒喝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半响后方才收敛了神情,喃喃道:再给朕一点时间,再朕一点时间.
一气化三清,三者一人,一人三者,能分能合。
只要有一道元神幸存,其余二者的元神也能再次孕育而出,但这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
——
PS:明天开始,元景进入死亡倒计时,元景死后剩下的一些剧情也好,人物也好应该会加快速度,大奉就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