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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不过是宫里的奴才,全凭陛下赏识才能有座栖身之所,哪儿敢以势压人呢。”
曲海蛟双手伸在袖子里,腰板微弓,笑呵呵道:“不过,就算要压人,老奴今天是借谁的势,又是压谁的人?”
荀光远站在一侧,很是不喜的皱了皱眉。
他虽然对陆离有些意见,却更不喜欢曲海蛟这种为难痕迹极重的举动。
按理来说陆离与沈放歌的交手结束后,他们这些观战之人本就不应当露面。荀光远是因为与沈放歌有一份斩不断的师徒情分,其中甚至还涉及到了寒山书院的某些布局,即便他对沈放歌再是不满,也必须要出面救下沈放歌的性命。
但曲海蛟的行为,明显有些仗着身份来替背后贵人摘桃子的意思。
没错,就是摘桃子。
如今燕王府可以说是大获全胜,沈家这一败,不仅仅是输了家族名声,还等于是亲手给燕王府垫上了最有价值的垫脚石。
那么陆离这个少年的价值,立刻就跟着水涨船高,达到了所有人都不能忽视的地步。
毕竟他在这次的事情里扮演了不可取代的角色,无论是用镇国金绝地翻盘,还是在老街战胜沈放歌,都足以说明了这是一个可用的人才。
曲海蛟此番行事,必定是想趁着陆离战后虚弱,以势压之,让他知道在关键时刻,燕王府连庇护一位有功之臣都做不到。少年心性,向来爱憎分明,若他想通了这一点,和燕王心生间隙。一个不好燕王府可能就会失去这个‘耗尽心血’培养的天才。
曲海蛟心中所想,无非就是最粗浅的挑拨离间,哪怕不能为他背后贵人所用,也要让陆离对燕王府心生芥蒂。
就在曲海蛟敲打着心底算盘之时,荀光远突然横跨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温和道:“曲公公,这位小友受了不轻的伤,既然此间事了,倒不如让他回去好好疗伤。”
曲海蛟表情微变,极为不悦。
但荀光远眼神坦然,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
读书人,恪守的唯有道理二字,哪怕他心里也对陆离生出过不喜情绪,此时依旧愿意为了道理替他拦住曲海蛟的恶意。
书生意气,不过如此。
“荀先生,当真要插手圣国内事?”曲海蛟皮笑肉不笑。
荀光远却是淡淡道:“曲公公今日若是携着陛下手谕前来,荀谋区区一名书院教习,自然不敢横加阻拦。不过现在公公欲要仗势欺人,荀谋虽自认不是公公对手,却想管上一管。”
“好,荀先生不愧是寒山大才。”
曲海蛟没再与他对视,目光越过荀光远看向陆离,故作温和道:“不过,这位小兄弟还没回答老奴的问题。”
“这老货看来是没安好心啊。”见他有咄咄逼人之意,陆离心里冷笑一声,很是坦然的站在荀光远身后,笑眯眯道:“公公,跟这位先生所说的一样,我现在有伤在身,脑子也不太清楚,实在是听不懂公公的问题。如果有什么话要说,等回了王府养好伤,晚辈再去亲自拜会公公。”
这番话一出口,曲海蛟的脸色已然难看至极。
深深看了眼这名小滑头,这位常居深宫的大太监忽然笑了,“小兄弟也是个妙人,既然如此,老奴就不再多言了。”
说完,曲海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转身就走,心中却已经给陆离打上了不识抬举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