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开,百花谢,百花开谢一轮回。
在这花神之境,安宁祥和的净土上,此刻已是花开万里朵朵枯,飘红零落香尘绝。
相妖化身鬼王,阴气遮天盖地,繁花只要沾染一点,便走向了青春的尽头。
而天赐被鬼爪勒住,虽然不甘,但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大幕笼罩而来。
在天赐绝望灰心,自忖必死的时刻,一声长吟有若九天掉落的音符,远远传来。
“无边风月眼中眼,不尽干坤灯外灯。”
相妖一听到这句闪忽不定不可捉摸的诗偈,突然就鬼躯乱颤,好像发羊癫疯似的。
天赐只觉鬼爪一松,自己就从半空掉了下去。
“吼!”相妖仰首咆哮,疯狂鼓动力量,绿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千千万万的火蛇乱舞。
空间坍塌,膨胀,又坍塌,再膨胀。至大无外,至小无内。
相妖周身的空间如同一颗心脏在激烈跳动,刹那间就是千百个来回。
“嘭!”
相妖的身躯坚持不住空间的急速变化,甚至来不及撕开空间逃走,就直接被撑爆了。
强大的气流,血肉被空间拢住,一齐在空间的坍缩中湮灭,化作劫灰。
当空间停止振荡,一颗金丹,闪烁金黄琉璃的光芒,如横亘千古,跨越虚空都不会败坏,静静悬浮。
一个人凭空出现,来不知其所以来,顺乎自然,合乎至理,就好象和这个世间成为了一体。
来人看到停在空中的金丹,就要伸出手去抓,突然瞥见跌落在花丛中的天赐,神色一变,探出的手旋即又缩回了。
“啊,六欲真王!怎么会是你?”金丹中浮现一团阴影元神,不断扭曲,组成了一尊白骨森森,手持镰刀的白玉法身。
“你居然如此多管闲事,四处树敌,就不怕业力缠身,在阳九之劫下被天道打的灰飞烟灭?”一道意念从白玉法身中传了出来,直接映入众人心底。
“聒噪!滚!”上宫流火紧紧盯住天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白玉法身不甘的看了天赐一眼,随即融入金丹。
金丹一震,就穿透层层空间,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好了,孽障,没想到我不过几个月没在,你居然就翻起了浪花来。”上宫流火冷冷盯住天赐。
天赐瞬间如堕冰窑,寒毛炸立,冷汗刷刷而下,脑海中六个天赐同时惊慌失措,脸现惶恐。
本来六欲分神在初步诞生七情后,以为能够瞒过上宫流火,不会让他发现主意识已经被镇压了。
奈何六欲分神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过就是一只蚂蚁,他那点秘密,就算是相妖都能够瞧出来。
而在上宫流火五眼中的第四眼,法眼之下,更是无处遁形,一切都赤|裸裸的展现在上宫流火面前。
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住天赐,天赐漂浮而起,向上宫流火飞去。
天赐奋力挣扎,本来以为逃出生天,不想只是命运对他开的一个玩笑;本来以为得计,原来不过是自作聪明。既然苍天给了我摆脱命运的机会,现在为什么还要收回?
难道我只是天道之下,一颗任凭玩弄的棋子?我不甘心啊!
命运的无常,天道是否不公?然而这个问题没有人会替曾经真正扮过一回天赐的六欲分神解说了。
六欲分神从配角来,如今又要回归配角。
“天赐!天赐!天赐!”月色疯狂喊了起来,但同样的将不会再有人回答她。
百花凋落百花残,一任芳质染尘埃。
月色无力的跌倒在地,眼神空洞,茫然。
微风吹拂,好像是一个夜晚,两个夜晚,相遇,相离。
天赐看向月色,眼眸中弥漫了无限的哀伤、不舍,不能忘。
正是因为月色,自己才诞生了一缕情丝,体味到作一个真正的人是个什么样的美妙感觉,然而这一切终究是水月镜花,空忙半场。
想要开口,对月色说什么,但天赐却丝毫动弹也做不了。
升高,再升高,直至来到上宫流火跟前,被上宫流火一把抓住跨入空间时,天赐还是一句话都未说出。
纵有千言万语,诸种风情,几般风月,在命运之下,也是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