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以来,远古天庭第一次被撬开,天赐忽然得到了自由,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不会妨碍他由衷的喜悦之情,直接就冲霄而起,随即,天赐猛地便呆滞不动了,他陷入了一场巨大的、仿佛天塌地陷般的痛苦中。
“姐姐!”
天赐狂吼一声,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找到的哪一个女子,出现在了最不可思议的地方,然而展现出的却是生离死别。
在天赐的眼中,是一株不知道有多长的藤萝,犹如贯穿了世界,连接了阴阳,那是天赐最熟悉的味道,最刻骨铭心的感觉。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天赐大声叫着,他完全的明白是谁救了他,但是他宁愿从来没有谁来救他,他情愿被镇压到天荒地老,也不想他姐姐的死去,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不管天赐怎么呼喊,再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那株好像还活着的九曲黄泉萝在摇曳生姿,在述说着什么。
千年出一个命中女子,万年出一段绕指姻缘,万年的等待,天赐等到了青萝的死亡,这到底是姻缘,还是因缘?一切都犹如是早已经注定了一般。
天赐一时悲恸,他伸出手一把将九曲黄泉萝给小心的抓了起来,放到无限杀界之中,扎根到了世界之树当中。
也许,青萝并没有彻底的死去,也许,有一天青萝的意识又会在九曲黄泉萝中苏醒过来,也许,这终究只是一个幻想罢了,但对天赐来说,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念想。
青萝的死亡,对天赐的冲击是如此大,忧伤的天赐立身在一片飘渺的空间当中,忽然觉得天地之大,他其实只需要有限的空间,和那么一两个人倾诉而已。
在这一刻,天赐终于放下了包袱,他悟了,红尘百态,有些事情本就不需要去执着,因为一直存在,不曾改变,就如同一个人最真挚的感情。
过往一万年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此时恍然醒悟,而在脑海中,天魔真身、真龙元神、寂寞罗离都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全部发生了脱胎换骨的蜕变,进阶到了半步天子境,离真正的天子境也仅仅是一步之遥。
本来突破到半步天子境,天赐是想要靠盘古大世界的世界之子的业位以及时代的眷顾直接冲击到天子境的,但现在这个名额已经让寂寞给拿去,天赐就不得不另外想办法。
不过在这之前,天赐还想要去找一个人,曾经他许诺,推到了天国就回去,如今是时候兑现诺言了,只是这一个诺言已经推迟了万年之久,会不会太晚?
一万年真的太长了,对一些只争朝夕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天赐的身体慢慢消失,万年的时间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一下就到达了一个地方,紧接着,一个人影落入他的眼帘。
那一瞬间的风情,天地都静了下来,有风吹过卷起舞衣的衣袂、发丝,在空中飘摇飞荡,宛若一个飘渺的梦境,是那么的不真实。
良久,天赐紧闭的嘴终于有了力气,他轻轻的开口说着,好像怕打扰了什么:“舞衣,我回来了。”
舞衣这是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天赐,又静静的说着:“天赐,你回家啦!”
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在心中酝酿?那一声寻常的话语,使得天赐的眼眸又酸又涩,心口就像被一双手撕成了粉碎。
舞衣幽怨的眼神,经过万年的时间终归回流于平静,但胸口火热的心脏在面对天赐的时候又被直接点燃,熊熊燃烧。
天赐慢慢走到舞衣的身前,伸出手抚过舞衣在岁月的侵蚀下渐渐沧桑的脸庞、眉梢,随即将舞衣轻搂入怀,他说着:“舞衣,你等了我一辈子,今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你就是我的命中女子,生生世世谁也无法把我们分离。”
舞衣的眼神凝望着天赐,那一眼的温柔不知折射出了怎样的風采,一瞬间在天赐的眼中,整个天地都明亮了起来,再也没有丝毫的阴霾。
这个时候任何的誓言都已经不需要了,因为时间足以证明一些,只有在时间的长河的冲刷下来能够留下来的,才是真的,无异舞衣对天赐来说就是真的,天赐对舞衣来说也是真的。
这是对他们之间,那种恒久不离的感情的肯定,连时间都无法拆散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千年出一个命中女子,万年出一段绕指姻缘,也许,这就是一万年的等待中所命中注定的姻缘?天赐不可遏止的就再次想起了梦蝶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世界的尽头,宇宙的边际,身边没有舞衣的陪伴,那对天赐来说,他即使再如何无敌又有什么意义?
力量,在更多的时候应该是用来守护的,而不是破坏的。
“天赐,这一次,你还要走么?”舞衣的脸轻轻的在天赐的脸上磨蹭着,呓语似的低喃着。
“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舞衣,不过,这一次,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上你,我已经明白了,再而和强大的力量,其实就是用来守护你的,既然是用来守护你,你当然要在我的身边了!”天赐微笑的说着。
听到天赐的话,舞衣于是犹如一个小孩子似的,开心的笑了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令得舞衣明丽不可方物,一如第一次见着舞衣时,天赐在身心深处不由自主的悸动,即使他从前很多次都想要否认的悸动。
天赐牵着舞衣的手,缓缓的徜徉在桃花组成的树林中,万年时间不动动弹,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天赐没有一刻是如此的享受大自然。
在万年的时间中,他能够熬过来完全是因为心中的牵挂,同样的,天赐也明白,世上最大的惩罚其实就是永远也没有希望的、永恒黑暗,那才是最可怕的。
这样过了许久,天赐和舞衣断断续续说着,相互倾诉着过往岁月中发生的点点滴滴的事情,当听到舞衣怀胎九千年才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天赐直接震惊了,特别是那个孩子的奇异、古怪,令得天赐自己都百思不解起来。
同样的,对他的孩子居然敢自名“上官”,天赐更是出离愤怒,这在盘古大世界的传统中,就是欺师灭祖,大不孝的事情。
“可是上官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还能够怎么办呢?”舞衣幽幽的问着,一说起上官,舞衣在厌恶的同时,忽然又有一丝莫名的思念了,毕竟上官是她的亲生骨肉。
“他不叫上官,他敢如此大逆不道,我就敢叫他妖孽,他就是一个妖孽!”天赐大叫着,旋即又道,“不管他跑到了那里,我都能找的到,别忘了,他的身体中可是流淌着我的血液!”
说完,天赐的身体仿佛万马奔腾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那是精血在血管中滚滚流淌时发出的声音,天赐激发了他的血脉之力,世上一切和他血脉相连的人都能够被他感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