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整理了好一会,他的衣冠仍然没有整理好。
“来人,更衣!”
随着丁谓一声令下,候在外面的仆从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一刻钟后,丁谓踱步来到前厅,此时,他身上的衣冠俨然重换一新。
踏入厅中之前,他的脸上本是阴云密布,但就在踏入厅中的那一刻,他脸上的冰寒犹如碰到暖日,迅速消融。
换之而来便是如春风般的笑容。
“雷押班大驾光临,丁某有失远迎,还望押班勿怪!”
能让丁谓情绪转变如此之快的,数遍天下也没有几人,而雷允恭,恰好是其中之一。
而这也是丁谓花了一刻钟才到的原因。
他必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最好的姿态应对。
政权的交替,往往伴随着洗牌。
一般而言,先朝时期的得势宦官,当新帝登基后,或是失宠,或是退居二线。
但雷允恭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先帝晚年,太后摄政之时,雷允恭就颇为受宠,如今官家在位,他的恩宠一如往昔。
纵览宫中内侍,雷允恭的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两,便是蓝继宗、周文质这等都知级别的内臣,论威势,怕是也无法与其相较。
同样的,这一定论到外朝,亦是如此。
冯拯,钱惟演等老臣,相继退去,丁谓虽然现在仍是首相,看似恩宠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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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情况却只有寥寥几人得知。
脏活,累活,统统都是丁谓在做,官家是什么意思,旁人不知,丁谓自己还能不知?
马放南山之日,已然不远了。
“相爷此话,当真折煞小臣了。”
雷允恭也是笑脸相迎,即便他知道丁谓距离罢相之期已然不愿。
但他的处境也没好上多少。
严格来说,他和丁谓的现状颇为相似,在外人眼中,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有苦难言。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两人稍微寒暄了几句,而后丁谓便单刀直入道。
“押班今日亲自位临,可是宫中有什么要务?”
“确有一事。”
雷允恭微微点头,继续道。
“官家口谕,明日承明殿议事,丁相需赞同范雍之策。”
此话一出,差点让丁谓破防。
官家这真是将他往‘绝路’上逼啊!
范雍之策,好吗?
好是好!
但反对声太过汹涌。
哪怕是丁谓集团内部,最终意见也没能得到统一,更别说太后了。
在这群反对者中,太后无疑是最具份量的那一个。
怎么办?
此刻,丁谓真的是一头包。
用人也不是这么用的!
裁军的事才刚刚起了头,兴学之议,还没来得及办,丁府的内部问题也尚未解决。
一转眼,官家又将这件棘手的事交到了他的手中。
另一边,在丁谓看不到的角度,雷允恭看向丁谓的目光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怜悯。
丁相,真是有点可怜啊。
官家的口谕,等于是让丁相和太后打擂台。
固然,太后已经有了放权之意,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放权之势,愈发的明晰。
但只要一日没有正式交接,太后便有处置军国大事的权利。
先帝诏书犹在,谁敢不认?(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