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宴席(1 / 2)

资本剑客 Priest 1685 字 4个月前

李伯庸听了一会,感觉这两个人说的都是人话,可是组合到一起,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很费解。

他开始意识到,这个姓徐的人说的“炒股”,跟他老姨干的并不是一种事,起码他从老姨嘴裏只听说“红的是涨,绿的是跌,红了就赚钱,绿了就赔钱”,没听说过还有谁“坐庄”。

他想,股票不是只能买和卖么?什么叫“做”一支股票?

李伯庸想象不出来,于是隐约明白了点。

这就好比同样是玩电脑,上“学计算机专业”的人和开电脑扫雷空当接龙的人,做的其实是不一样的事,同样是炒股,专门在什么证券里工作的人,和每天对着电视关心红还是绿的老姨,做的也是不一样的事。

服务员已经开始准备上菜了,正端着盘子走过来,一看李老板站在门外不进去,顿时立正了,眨巴着眼看看他,又看看雅间的门,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出来了。

李伯庸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进去,然后自己拐到旁边,给他的财物主管房宵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两个拿得出手的,火速过来陪桌。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是丢人了,不过心裏也没当回事。

丢人怎么样呢?

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有本事说自己什么都明白呢?说错一回,全当是长见识了,下回就明白了。

当年他刚刚独自一人来户州城打拼的时候,连抽水马桶都没见过,第一次知道城里人居然坐着上厕所。从那时候开始,“不明白”“没见过”和“丢人”这三个词就时时萦绕在他的生活里,总有人笑话他是土老帽。

不过李伯庸大概天生有这个本事,从来也不往心裏去——土老帽就土老帽,乡巴佬就乡巴佬,谁也不是生而知之,见识这玩意,浇水撒土都长不出来,非要慢慢看,慢慢经历才行。只不过有的人会投胎,知道得早一点,有的人上辈子没把阎王小鬼贿赂好,知道得晚一点嘛。

他一进门,杨玄就停止了刚才的话题,李伯庸大大咧咧地指挥着服务员上菜,殷勤地让这个让那个。

可惜杨玄完全顾不上提筷子,因为传说中的“松鼠桂鱼”一上桌,闹闹就疯了,蹦到椅子上,玩命地用爪子挠桌布,不把那盘子东西抓挠到自己面前誓不罢休似的。杨玄在它爪子上敲了一下,闹闹立刻呲牙示威,眼看又一场人猫大战即将打响……

忽然,它面前伸过一根筷子,李伯庸夹了一大块鱼肉在它鼻子前凑了凑,闹闹立刻原地起跳,跟着那块鱼肉往前一扑,扑到了地上,肉块也掉了下来,它得逞地瞄了一声,无视服务员绿油油的脸,低头享受大餐去了。

“给它吃呗,怪可怜的。”李伯庸“嘿嘿”一笑,这个囧囧有神的暴发户居然一笑俩酒窝,看起来特别纯良,杨玄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印象好了一点——看着傻乎乎的,比较容易让人心情愉快。

过了没多大一会功夫,房宵就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过来了。三个人一只猫不大像话,连酒席都凑不满,又来了三个,气氛就立刻热络了起来。

尤其是房宵带着的这姑娘,叫穆晓兰,是他助理,二十多岁,打扮得挺像那么回事,往那一坐,敬这个让那个,一刻不带消停,简直是专门练出来地技能,一会就把气氛炒热了。

李伯庸冷眼旁观,发现杨玄跟她还真是挺强烈的对比。这位姓杨的姑娘基本素面朝天,一条牛仔裤一件随便挽起袖子的衬衫,坐穆晓兰旁边,看起来就像是个来蹭饭的大学生。别人不问她,她就不会主动开口,但是开口就不露怯,一旦需要她反应,她会反应得很得体,而且非常会避重就轻。

那种游刃有余、漫不经心的气场,以及敷衍又不叫人感觉到的本事——李伯庸突然有种错觉,好像那坐着的不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姑娘,是个传说中高上高下,来去无踪的隐士高人似的。

他走了下神,就听见穆晓兰跟个八哥鸟似的,在一边脆生生地问:“这个是姐姐还是妹妹啊?”

杨玄笑了笑:“姐姐吧。”

“哎呀不可能,一看你就是刚毕业的那种小姑娘,”穆晓兰叽叽喳喳地说,“不化妆皮肤也好,唉,我们这种天天玩命加班,被电脑辐射熏陶的就不行了,没几年就一张老橘皮脸。”

房宵挑挑眉:“你听听,这叫什么话?那意思你老板我,和旁边坐着的这位你老板的老板,是一直在压榨你的青春美丽年华的地主老财啊?”

穆晓兰捂着嘴笑起来,一脸天真烂漫:“呸,看见漂亮姐姐太激动了,一不留神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漂亮姐姐陪一杯吧?”

杨玄二话也没有,不显得扭捏,然而也不显得很豪放,只是随手拿起旁边的酒瓶子,倒了一杯满的,端起来在穆晓兰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杯口略微低于对方。

李伯庸突然觉得……这个穆晓兰平时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怎么突然看起来有点上不得台面呢?哗众取宠得都有点二百五了。

一帮子都是生意人,很容易聊起市面上那点事,然而毕竟萍水相逢,交浅不大可能言深,聊得都是大面上的——什么国家又调了准备金啦,财政政策往哪倾斜了,未来什么玩意才是未来占领市场的啦。

房宵说:“对了,徐哥在深圳那边,平时跟香港来往也挺密切吧?前两天吧,我一个哥们儿,早年跑到那边去给资本主义打工了,这阵子正撺掇我出钱买一个什么债券,还说内地好多大银行、大机构都持有了,您正好在这,给参谋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