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句话总结她这些年的生命,穆晓兰觉得三个字就够了——白活了。
就在这时候,楼下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喊了一声没人理,居然还不依不饶地喊。
杨玄和李伯庸当然也听见了,李伯庸有点牙疼,“这个赵轩……这个赵轩可真是……”
杨玄说:“关门,把你放出去,你去把这个大祸害弄走,怎么样?”
“啊……”李伯庸迟疑了,“这……这我搀和……不好吧?”
他偷偷看了杨玄一眼,心想当年人家没少给我出主意……虽然都是馊主意吧,可是好歹也挺尽心尽力的,眼下虽然自己心裏知道这位兄弟办事不厚道,但也不好意思恩将仇报,回头插兄弟一刀吧。
李伯庸怂兮兮地说:“一会万一他要上来,你就把书房门锁了,假装我不在,行不?”
看吧,男人,关键时刻就是靠不住。
杨玄翻了个白眼,轻轻地敲了敲穆晓兰的门,没反应,她犹豫了一下,把房门推开一小条缝:“晓兰,醒了么?”
穆晓兰不在床上,她披了一件衣服,站在窗口,头发盘在头上,露出一张因为憔翠而显得小了两圈的脸,眼睛睁得大大地望向窗外,有那么一瞬间,杨玄突然有种错觉——好像她就要从那里跳下去了一样。
“晓兰?”
穆晓兰回过头来,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越过她自己走到了衞生间,洗漱,梳头。
十分钟以后,穆晓兰把自己打理干净,素颜走了出来。
她披上大衣,火红色的大衣把年轻女孩的脸衬得格外白晳——年轻就是最好的化妆品,哪怕不着脂粉。
“用我们帮什么忙不?”杨玄看见她站在门口,有点不放心地问了一声。
穆晓兰背对着她摇了摇头,一个人沉默地走了下去。
赵轩显然是听说了李伯庸那次停车大吼的“壮举”,有样学样,还弄了一大团玫瑰抱在手里。
赵情圣这回可真是多此一举了——李伯庸空手而来,歇斯底里地大喊一通,是真情流露,情真意切,他抱着花店包装精良的几百朵花,虽然浪漫,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仔细想来,还颇有点作秀的意味。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赵轩恐怕不大懂,什么叫“真情流露”,什么叫“情真意切”。
这或许是他的悲哀之处,可是他自己却不知道。
穆晓兰出现在楼下的时候,赵轩立刻走上两步,单膝跪下。
“等你的每一分钟,都度日如年。”眉清目秀的英俊男子压低了声音,仿佛情人私语一样轻轻地说,目光闪动,貌似情深,“乍然相见,如同身在异地,却碰见海市故乡,欢喜无限,却又总含一点辛酸,因为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因为你还不属于我。”
“你愿意走到我身边来么,穆晓兰小姐?”他殷殷地问,把花往前一递。
穆晓兰以一种异样的冷静看了他三秒钟,然后接过了他的花,赵轩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就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穆晓兰突然一甩手把花球扔出了几米远。
“你滚吧。”她平静地说。
赵轩的笑容僵在脸上,讶异地看着她。
穆晓兰木然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她压低了声音说:“赵轩,今天这话我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就算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你一个……”
“那如果人类不能进化出无性生殖或者孤雌生殖,就只好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