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别如雨(2 / 2)

紫川 老猪 7221 字 1个月前

林雨凝视着紫川秀,两天以来她是第二次仔细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这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剑眉星目,神情俊朗,下巴和脸颊边上有点黑黑的胡子茬,让他本来俊秀的瓜子脸上平添了几分阳刚之气。但让她怦然心动的并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气质,这个人的气质绝对不同寻常。这正是那种经历杀戮、常常处于生死边缘中的人所特有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洒脱,还有那种应该是久经风霜的中年人才有的成熟与宽容,形成了他独特的男人魅力。不知为何,一到他身边,自己就觉得非常地安心,当知道他已经有未婚妻的时候,自己心头竟然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觉。

“不会的。”林雨的声音很诚挚,“像三哥您这么优秀的男人,没有哪个女孩子舍得放弃的,您女朋友一定在等着您的。”

紫川秀轻轻说:“谢谢。”

“三哥您是干什么的呢?”

紫川秀笑笑:“妳看呢?”

林雨犹豫了一下:“我看,三哥有这么好的身手,您恐怕是军人吧?”想了一下,她又开玩笑地补充说:“要不就是强盗?”

紫川秀并不感到意外,自己身上军人的特征太多了,这个女孩子又这么冰雪聪明,实在也无法遮掩。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一副很沉重的表情:“既然都被妳看穿了,事到如今,我就只好实话实说了……”若是换了熟悉他的白川在这裏,马上就知道接着从他嘴裏出来的话最好连一个字都不要信。

林雨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焦切地等待着。

“其实俺张阿三是很有名的强盗,匪号‘草上飞’,独往独来,劫财又劫色,纵横七省从无敌手。正好今天还没开张,碰上妳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嘿嘿嘿……”配合着阴森的话语,紫川秀狞笑着慢慢地向林雨伸出了“魔掌”。

林雨夸张地双手护在胸前,装出了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草上飞大侠,不要!救命啊……”

眼中尽是盈盈的笑意。

“来,小姑娘,乖乖跟俺回去做押寨夫人吧!这裏荒山野岭的,妳叫也没有用,不可能有人来的……”

话语刚落,紫川秀神色一凛,收敛了笑容,他听到了外面有大片的马蹄声正急速向这个小屋接近。

林雨看见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赶紧问:“怎么了?”

紫川秀张望下四周,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他若无其事地对林雨说:“妳到厨房去。我不叫妳,妳不要出来。”

那些人马十有八九是衝着这个女孩子而来的,紫川秀暗暗后悔,昨晚心应该再狠一点,不该让那几个杀手跑掉的,现在他们又找帮手过来了,而且听马蹄声,来者还相当多,恐怕有上百人之多,这次应付起来就相当麻烦了。

林雨正要问“为什么”,脸色陡然一变,她也听到马蹄声响了,就在这一刹那,马蹄声又近了很多,显然那些骑手赶得相当急。

她脸色一下子煞白,急切地说:“三哥,这件事情与您无关的,嫂子还在等着您回去,等下您不要插手,让我来应付。”

紫川秀摇摇头:“昨晚我打了他们的人,那就与我有关系了。妳快进厨房去吧。”

林雨感动地望了他一眼,一瞬间,千言万语的感激已经透过眼神传递过去了。昨晚的出手,还可以说是一时路见不平的义愤,现在眼看敌人聚众而来势所难敌,这个人依旧这么坚定地维护自己。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美色,不顾凶险,目的就是为了维护一个弱质女子不受欺凌。一时间,林雨只觉得胸中一股热流滚烫:虽千万人矣,我独自前往!这才叫侠义的英雄气概,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她轻声说:“我不走。”不知不觉地,她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了紫川秀温暖的手,心裏有一句滚烫的话不敢说出口:“我与你同生共死。”

紫川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释然。随她去吧,厨房并不是什么隐蔽的所在,藏与不藏并没有多大区别,至于她抓住自己的手,他并没有抽出来,他只当她小女孩心裏害怕了,总得找一个依靠的。

屋子里一片寂静,两人都没有说话,都在留神倾听外面的声响。蹄声由小变大,越来越接近了,在风啸马鸣之间,隐约夹杂有一阵阵的狗吠声。紫川秀的心一下子凉了:敌人带有狼狗,这下自己想带林雨趁混乱突围逃跑的主意就很难实现了。

这下得拿出真本事了!紫川秀冷笑着,心冷如铁,右手轻轻按上了洗月刀冰冷的刀柄。

马蹄声在外面停住了,外面传来了繁杂的人声:“这儿有具尸首!”

“这儿也有!是黑虎帮的人!”

“大伙散开来找!”

“大人,这裏有座屋子。”

“你们几个人进去看看!”

紫川秀听说话声,那些人大多是西部的口音,一个个中气充足,内力很不错的,比起昨晚的那批人强得太多了。他越想越是奇怪,林雨小小年纪,怎么会惹上那么了不得的仇家?

“咚、咚、咚!”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紫川秀并没有理会,只是安静地站了起来,一手握刀,身形在黑暗中站得笔直,那傲然的男儿气概让旁边的林雨看得怦然心动。

“砰!砰!”眼看没人开门,敲门声变成了粗鲁的撞击,“砰”的一声,屋子的门被踢开了,有人闯了进来,外面冰冷的月光洒了进来。

但在同一瞬间,屋子中出现了一轮更耀眼的明月!冰冷如雪,凌厉如风,凶狠如雷,迅疾如电,即使是天上的雷突然打下来也不比紫川秀的刀更让人震撼了!洗月刀一出鞘,那凌厉的刀气已经笼罩了从门外进来的三人,纵使他们三人全都无一弱者,但在那一瞬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他们连规避、拔刀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张大的瞳孔里满是那一轮圆月般耀眼的刀光,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死!

“住手!”

刀光戛然而止,突然消失,噌的一声脆响,紫川秀已经收刀回鞘,诧异地望着林雨,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喊停。

林雨歉意地说:“他们是我的人。”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有点不畅。刚才那刀给她的印象太强烈了,她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啊!”那三个进来的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从鬼门关里打个转回来了!他们慌慌张张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叫:“来人啊!大人在屋里!有人挟持了大人!”

衣袂风声响动,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团团围住了小屋,到处是一片惊喜的呼叫:“找到小姐了!找到小姐了!”

有个威严的苍老声音在下着命令:“破墙!攻进去!”

那群人轰然应答,接着,四面墙壁都响起了猛烈的敲击声音,整个屋子都瑟瑟发抖。

紫川秀一动不动,安静地看着林雨:“他们是妳的人?”

林雨点点头,平静地说:“下命令破墙的那个人,是我的叔叔。”

紫川秀凝视着林雨美丽的脸,不知为何,他觉得一阵不舍,一时间不知说什么的好。他挠挠头发:“可惜了,这房子很不错的。”

话语刚落,“哗啦啦拉”一阵杂乱的响声,一片墙壁已经给外面推翻了。影影绰绰,大群的武装人员站在外面冰冷的月光下,燃烧的火把将雪地照得一片明亮,十几副弩弓对准了紫川秀,一个很威猛的声音喝道:“大胆狂徒,竟然冒犯我家小姐!快把小姐放出来,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紫川秀一愣,林雨一笑:“再好的房子,也有坏的那天,不是吗?”看在紫川秀眼里,她的笑容竟有几分凄苦,她轻轻抓住紫川秀的手,把一个圆形的东西塞进他的手心。紫川秀低头一看,是一个很漂亮的圆形玉佩。紫川秀看得出来,这方玉石温暖圆润,玉色苍翠,乃难得一见的极品,价值一定不菲,他正想推辞,林雨却把玉佩塞进他手心,坚决地把他的手合上。

“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嫂子的,三哥。日后如果有空的话,记得到河丘的听雨咖啡馆来找小妹啊!”林雨说完,正要离去,紫川秀在背后叫了一声:“请留步。”

林雨一震,转过身来。紫川秀看看自己身上,也没什么比较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后只得把洗月刀拔了出来(外面的弓弩手们一阵紧张),把刀鞘双手递了过去:“这副刀鞘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做工还算不错,上面嵌的宝石说不定也值几个钱的,收下做个纪念吧。”

林雨微微一笑,也没有多加推辞,双手接过。

“那么,祝妳一路顺风了,阿雨小妹!”

“嗯,也祝你和你爱人早日团聚,三哥!”

林雨深深地一鞠躬,转身向外走去,外面的人看她出来了,一起弯腰鞠躬,齐声问好:“小姐安好!”

林雨只是点头回礼,她和一个老者轻声说了几句,那老者不住地点头,然后向紫川秀走过来:“张先生吗?”他牵着一匹马过来:“雪夜行路没有坐骑很不方便的,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用这匹如何?”

紫川秀连忙推辞:“那怎么好意思呢?”

“先生不要说这种话。先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区区一匹马,那又算得了什么?”

紫川秀正要推辞,却见远处的林雨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神情哀怨。紫川秀一震:这种悲伤的眼神自己好熟悉啊!是在哪里见过呢?

老人见紫川秀不出声,微笑着说:“那就祝先生一路顺风了!”

林雨看到紫川秀收下了马,嫣然一笑,娇容如花。她深深地凝视了他最后一眼,仿佛要把他的形象牢牢地铭记心中,转身翻身上马,放缰策马而去。大群人马紧跟在她后面,一行人马,逐渐消失在月光下寒风冷雪的夜色中,蹄声轰隆,渐渐变得微弱,终不可闻。

紫川秀看着他们绝尘而去,不知为何,心裏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若有所失的怅然,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林雨那明亮的眼睛。

七八二年二月十五日,帝都,今天是紫川家开国元首紫川云的诞辰,被定为家族的国庆纪念日。天空纷纷扬扬地下着小雪,广场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受检阅的军队,一望都是褐色的人群,一排排的马匹,佩带着各种号码肩章制服的年轻士兵冻得通红的脸。穿着镶金边制服的禁衞军士兵,比普通部队的士兵要高出一个头,站在队列中,他们鹤立鸡群。

在宪兵警戒线的外面,站满了穿着节日盛装的群众,他们冒着雪观看这规模盛大的阅兵式。

望着部队那庞大的军容,他们一个个轻声地发出感叹:“天啊!”视力好的观众,可以看见检阅部队后面的高台,那里,紫川家的巨头们齐聚。

今天是家族的国庆日,按照惯例,家族要在这个日子检阅军队。往年只是应景似的从城中的衞戍部队中抽调几个师团过来在广场上走一圈就完事了,但今年的检阅仪式搞得特别隆重,不但帝都城中的中央军和禁衞军被全体动员了,还从瓦伦要塞和西部战线上抽调了部队回来。原因是很明显的,在家族刚刚战败、强敌环觑的形势下,用紫川参星的话来说:“这是展示我强大力量、恢复民众对军队信心的机会,顺带还对那些觊觎我家族的外敌发出警告,这可一定要隆重,不可简慢!”

“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却偏要强调自己肌肉饱满一样。”帝林暗想,“依靠检阅和授勋来恢复民众对军队的信心?家族军队在战场上失去了尊严,却想在检阅场上挽回?这简直是笑话了,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不过看着下面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涌动,看着群众们赞叹得张得大大的嘴,眼睛里满是惊叹,帝林忽然发现,紫川参星的这个笨法子还是很管用的,世界上毕竟还是蠢人比聪明人多得多。只是不知道紫川家的“外敌们”,比如说流风霜或者魔神皇,会不会被这个“警告”吓倒,这就很难说了。

下面的人群中响起了欢呼:“万岁!万岁!”禁衞军的受检阅队伍过来了。一个师团排成三个方阵,队列整齐得犹如用刀子切过的一样,士兵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正步摆手前进,脚步声轰隆作响,闷雷似的回荡在整个广场上。在他们整齐而沉重的步伐下,大地仿佛是在向下沉,当他们走到主席台正前方的时候,前导军官尖锐的一声喝令:“敬——礼!”

“哗”的一声,士兵们齐齐举起了手,拧头向主席台方向,袖口上的金边齐刷刷地成一直线,脚下步子丝毫不乱,动作整齐得赏心悦目,群众中又一次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以紫川参星为首,高台上所有的家族高级军官一齐起立还礼,连没有穿制服的文官幕僚长哥珊也起身肃立致敬。当队伍走过以后,大家又坐了下来。看看群众们那赞叹的嘴脸,帝林忽然觉得他们都是一群白痴,竟然会为这种空有架势的方阵操列式赞叹。任凭帝林绞尽脑汁,他也想象不出这种整齐的方阵队列在战场上究竟有什么用。如果真有哪个指挥官会把队伍排得整整齐齐操着正步来冲锋的话,那……帝林想: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白痴。

斯特林掉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帝林面上的诡笑,他凑过头来:“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

“我在想,这种队列在实战中究竟有什么作用?他们操列得那么卖力,竭尽全力地做了件对谁都没有好处的事情。”

斯特林露出了笑容:“别当真了,必要的仪式总是需要的。昨天的《帝都日报》看了没有?”

“你说的是哪篇文章?”

“题目叫什么我忘了,一个叫哥斯拉的疯子写的,说我们丢了远东二十三省反而在战略上更加有利了,阵线更巩固了。这是什么的胡说八道,就算是拍政府马屁也不能这么乱来啊!”

帝林板着脸:“哥斯拉是我的笔名。”看着斯特林吃惊的表情,他笑说:“开玩笑的啦!这文章是我部下写的,不过我确实很赞同这个观点,远东对我们是一个大包袱,对我们而言,有害无益。”

“大哥,你在开玩笑的吧?”

“呵呵,我是说真的,我……”帝林忽然停止了说话。紫川参星不满的目光朝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人扫来,两人赶紧停止聊天,帝林小声地说:“仪式结束后,你有时间吗?喝杯咖啡去?”

“天,没想到这个狗屁仪式竟然搞了那么长!”夜幕降临,便装坐在温暖的咖啡屋里,透过玻璃橱窗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上雪花飘荡,帝林小声地发着牢骚。

斯特林淡然一笑,没有附和帝林的说话,如果让帝林继续说下去的话,十有八九一定会把罪名扯到罗明海身上。斯特林已经发现了,在帝林眼里,哪怕就是路边有只青蛙叫,那也一定是罗明海指使的。罗明海是世间一切罪恶的根源,如果没有他,那魔族绝对不会侵略过来、流风家早就被铲平了、远东压根就不会叛乱、军队也不会打败仗、物价也不会上涨……

斯特林不得不提醒帝林回到正题来:“大哥,刚才,你说的那个观点,失去了远东反而对我们更加有利吗?”

“没错。”帝林一脸的理所当然,“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叛乱初起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应该彻底放弃远东,但那时统领处没接受我的提议,最后还是放弃了,还得赔上了黑旗军和远东军,差点连你和中央军也给赔进去了。幸好,现在还不是太迟,我们终于摆脱了那个包袱。”

斯特林听得一头雾水:“大哥,你说的是什么?什么包袱?”

“嗯,斯特林,你有没有想过,就总体实力来说,我们比流风家要强,但两百多年与流风家的交战中,我们输多胜少,每打十场仗,我们往往就输了七八场,甚至还出现过流风军长驱直入到帝都城下的事情,为什么呢?你先不忙插话,这不关流风霜的事,其实就在流风霜时代以前,这种局面就已经开始了。”

斯特林思考了一阵,回答说:“这恐怕是因为他们的兵力比我们强吧?”

“为什么他们的兵力比我们强?论总体实力,我们比流风家只强不弱!”

没等斯特林回答,帝林把手一挥,飞快地说下去了:“问题就在这了,就在远东!其实当年紫川云进军远东,这根本是个错误!为了在魔族嘴边保住那二十三个远东行省,家族绝大部份的军事力量都给死死地捆在那了!

“十年前,流风西山围攻帝都,眼看我们都快完蛋了,哥应星竟只能派阿秀带几百童子军回来救援。那个时候,如果把分散在远东二十三行省的驻军全部集合起来,我们可以拥有超过一百个师团,不要说击退流风西山,就是扫灭流风家,纵横整个大陆,那也足够了。

“每次与流风家作战,人家是动员倾国之军杀过来,我们却把上百万的军队闲置在远东,捆着一只手跟人家打,怎么可能赢呢?而同样的,在远东这边,我们与魔族的对抗也是处于挨打的被动状态。我们是两面作战,两面都挨打。

“我奇怪历代的家族总长怎么就没想过这个办法呢?彻底放弃整个远东省份,只用少量军队,比如说十几万步兵就够了,守衞着瓦伦要塞,那魔族就休想寸进,然后我们把从远东调集回来的军队加上我们原来的边防军、中央军、黑旗军等部队,通通朝西边杀去,嗯,我就不信流风霜真的有三头六臂!”

帝林说到后来,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讥讽。斯特林听得悚然:从单纯军事的角度上说,帝林的计划确实是有可能击败流风家的,但是家族历代总长,其中不乏足智多谋、雄才大略的人物,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个想到这个办法呢?他随即明白过来:这个计划实施的第一步是先要主动放弃二十三个富裕的远东省份,可是有哪个总长舍得把好好的领土割舍呢?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如何保住这片领土,根本没动过要放弃的念头。帝林能想到这个,无非是因为他旁观者清罢了。

斯特林点头赞成:“你说的有道理。”他有点黯然:“但现在,远东已经丢了,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不要灰心嘛!”望着玻璃窗外白雪皑皑的长街,帝林有了点感慨:“历史早就证明了,一个民族如果被击败,只要不是被彻底摧毁,两三代人以后,这个民族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我们会重新强大起来的,我对此确信无疑。”

斯特林微笑说:“两三代人?希望我们能看得到吧。”他举起了咖啡杯,整个人忽然一震,手中的咖啡竟然洒了一点出来,目光定定地看着窗外的白雪皑皑的长街。帝林马上警觉地望过去,顺着斯特林视线的方向,长街上空无一人。

“怎么了?”

斯特林回过头来,面色古怪:“刚才我在街的转角处看到了一个人。”

“是谁?”

“是谁我不知道,但她拿着三弟的洗月刀!”

帝林猛然起立:“追!”两人旋风般地从咖啡屋的门口冲了出去,老板慌忙追出门口,却只见到两道小小的人影已经消逝在长街的尽头,雪地上留下两行淡淡的足迹。他不由感叹道:“哇操!现在吃霸王饭的水平真是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