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会为什么要出台这么个法案?家族要和流风全面开战了吗?”白川问。这种限制物资流通的情形会对商业造成极大的损害,除非是非常紧迫的全面战争期间,一般不轻易使用,这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紫川家刚刚从远东战败,立即又要在西部开始一场全面大战了吗?
明羽摊摊手:“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白川问:“这个法案主要针对谁的?是否针对我们的?”明羽茫然地摇头:“不知道。”想了一下,他补充说:“其实我们在帝都一直都安排有线人,但他们对这个法案的出台也是一无所知。实施禁止法案以后,粮食商人只能把粮食卖给军方和各地的民政专卖部门,不许私下出售给私人了。”
“明羽,大人有没有告诉你,他要去哪里?”
明羽摇头说:“没有,但我猜,他这次的失踪一定与我们短缺的粮食有关系。”
白川想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明羽,我们现在的存粮还能支撑多少时间?”
明羽低头盘算了一阵,说:“如果没有大规模行动的话,节省点用,加上各地的库房余粮,我们还能支撑四五个星期。”
白川心头一阵揪紧,也就是说,在一个月之内,事情若没有转变的话,军队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三个旗本讨论了一阵,很快做出了几个决定:
一、不知紫川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为了谨慎起见,从现在开始各部队就必须要节省用粮了。
二、为了节约用粮,就必须要缩短战线,各部队停止对外进攻,等待粮食危机解除。因此,罗杰对特兰要塞的围攻要停止,罗杰军团从特兰城下撤军。
三、全军调整进攻的方向,由原来主攻东部,变成向西北方向发展。因为在西北行省区域,有两个行省是产粮的大省。
由于匆忙做出这么大的调整,各个军团之间有许多需要协调衔接的细节问题要商议,会议由下午一直开到深夜一点才结束。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着紫川秀那张宽大的办公桌,白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明羽:“大人这次回去,带了多少护衞?”
明羽一愣,说:“一个也没带,他自己走的。”
白川“哦”了一声,隐隐明白紫川秀的用意了,人多了反而会引起注意,而且,十万金币的悬赏毕竟太动人心了,万一在随行的护衞中有人经不住这个诱惑去告密的话,那紫川秀处境就非常危险了。这种情况下,孤身一人上路反而是最安全的选择。她心思一动,紫川秀平时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马大哈性格,实质上他是个非常小心而警惕的人,她心裏默默地祈祷着:“大人,愿你尽快平安归来!”
头顶是纷纷扬扬的白雪,越来越大,脚底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道路,越来越难走。紫川秀不住地叹气,自己还真倒霉,长途跋涉了整整六天,眼看距离帝都已经不足二十公里了,自己的坐骑却在路上的冰窟窿里折了前足,损了一匹好马不说,那一跤跌得还真疼得回味深长啊,走出了足足五六里路,屁股上还在隐隐作痛。
他抬起头,从风雪斗笠的帽檐下面看去,天地一片皑皑苍莽,鲜红的一轮日头挂在西边地平线,天色已经近黄昏。今天是到不了帝都的了,雪那么大,入黑以后路更难走,今晚得找个地方过夜了。看到路前方的丛林中好像有座孤伶伶的房子,他精神一振:过夜的地方有着落了!
但走近一看,他又失望了,那屋子破破烂烂的,房板虚掩着,一推就开,显然已经荒废了。
“有人吗?”紫川秀叫喊几声,无人回应。他走进去,一股霉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门外昏弱的阳光斜斜地照下来,房间里到处是乱七八糟的垃圾,显然这房子的主人早已把它放弃了,看来,一切都只有靠自己了。
野外露营,对过习惯了军旅生活的紫川秀来说,这完全不是什么难事。他打着了火折子,打量下房间里的东西,肮脏又破烂,没一样用得上的。紫川秀动手扫开了一块干净的地方落脚,从房子外边的林子裏面抱回来一堆柴火,在房间里的厨房中搜索一下,发现了一个没了把手的铁茶壶。他用雪把裏面的圬垢擦了下,发现裏面居然还不怎么脏。这让他精神大振,扣上房间的门挡住风雪,把地板上杂乱的东西清扫开,搭起了一个简单的炉架,把茶壶放上去,到外面地上找了一捧雪放进茶壶里,用火折子引燃了柴火。树枝大多被雪浸湿了,忙活了好久,柴火才总算点燃了。
望着跳跃的火苗,紫川秀满意地长吐一口气,把随身的行军毯铺开在火堆旁做了个被卧,舒坦地摆直了长腿躺下。窗外,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雪下得更大了,凄厉的寒风呼啸得让人心寒,屋子裏面却是暖洋洋的。劳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躺在这等着水烧开喝茶和吃干粮,光是这种悠闲的感觉就让紫川秀舒服得不得了。
望着黑黝黝的窗外,紫川秀在出神。荒山野岭的野地,荒芜的破旧小屋,闪烁红亮的篝火,粗糙得难以下口的干粮,在自己不到二十二岁短暂的生涯中,曾经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连自己也记不清了。自从童年时代起,自己就一直在戎马中度过,同龄的孩子还能享受父母关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拿起马刀上战场砍杀了,杀不完的敌人,流风家,魔族,叛军……从西部战线一直到远东,自己的足迹踏遍了整个家族领地,见识到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景观和奇迹,却唯独缺少一个常人都能拥有的家。
家啊!紫川秀轻轻感叹,眼角已经湿润了。自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没有亲人,没有牵挂,自己在远东的事业已经扎稳了根基,在别人面前,自己是威风显赫的光明王,叱咤风云的英雄,追随自己的部下数以十万计,但是当深夜独自一人的时候,那份落寞和孤独却是无人能解。他蓦然想起,那么多年了,唯一让自己有一种家的感觉的,只是在紫川宁家中度过的那段不到一年的日子里。
分别已经两年了,紫川宁是否已经改变了呢?得知自己叛国的消息后,她是不是很伤心呢?会不会相信呢?紫川秀不敢去想了。被祖国所抛弃的那段日子里,紫川宁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了。
正在胡思乱想着,水嘟嘟地烧开了。他爬了起来,麻利地用随身携带的行军壶和茶叶泡了一壶茶,然后把干粮放进了壶里,看着肉干、小米在沸腾的开水裏面翻腾着,他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心裏却是美滋滋的。
突然,他停住了手,外面的风雪声中夹杂着某种异样的声音,什么东西踩在枯枝上面清脆的裂响声。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样大的风雪,就是野兽也不会出来觅食的,怎么会有人到这个荒废的野外小屋来?但随即,声音更清晰了,有人正在朝这个小屋过来。
紫川秀的反应迅疾如电,一瞬间,搁在毯子边上的“洗月”刀已经到了他的手中,刀鞘尖灵巧地向前一挑,恰好把搁在火上面煮的茶壶给挑到了地上,动作迅疾又平稳,茶壶里满溢的汤水连一滴都没有溅出来。他正要把火扑灭,忽然停止了动作,哑然失笑,自己过于紧张了!这次从远东秘密归来,从古奇山脉下的都灵行省到帝都,一路过来没露过痕迹,紫川家不知道自己回来了,更不可能有人来追捕自己。他摇头苦笑着,没办法,身为紫川家有史以来布下了最高悬赏的通缉犯,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稍有风吹草动就风声鹤唳。
他把茶壶又放回了火堆上,把刀子往风雪蓑衣里一藏,刚开门,迎面就是一阵狂风夹杂着雪团打来,让紫川秀睁不开眼睛。
雪好像更大了,风中隐约夹杂着女子凄厉的呼救声:“救命!”紫川秀打起了眼帘,在林子外面的茫茫道路上发现了些活动着渐渐变大的黑点,有人正在朝这边过来了。虽然双方距离还是很远,但以紫川秀的眼力,已经看见了是一群男人正在追逐一个逃跑的女子,一追一逃,双方正朝自己方向来,快要进入林子了。
知道事情与自己无关了,但紫川秀好奇心大发,反而迎着他们掠了过去。他的动作迅疾却没发出丝毫响声,一边前进一边藉着树木隐藏身形,就像猫一样安静又诡异,加上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那一追一逃的双方竟都没有发现迎面有人在接近。紫川秀藏身在一棵树后,看着他们从前面跑过。那群男子一个个身形彪悍,杀气腾腾,即使在急速奔跑之中,他们的呼吸也并不显得如何急促,想来武功也不会很差,为什么要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地来追杀一个女子呢?
被追杀女子穿一身红色的风雪披风,罩住了头脸,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救命!”逃向那座亮着火光的小木屋。紫川秀暗暗称奇,作为女子来说,她能在雪地里与追杀的敌人坚持了那么久,体力和耐力真的很不错,但那女子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双方的距离开始拉近了。紫川秀奇怪,为什么那个女子会把那座荒废的林间小屋当作逃跑的目标呢?即使裏面住着一两个猎户,面对着这么如狼似虎的十几条大汉,也没能力保护她啊。
“救命啊!”女子已经扑到了门边,“咯吱”一声,她一下子扑开了木门,身形一下子僵在门口,屋子里只有一堆柴火在燃烧着,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这下子的耽搁时间,追杀者们已经追了上来,遥遥地围住了她。
那女子缓缓转身,恰好让藏身于树林中的紫川秀看到了她的正面。她身材高挑窈窕,腿很长,披着一身红色披风,身上满是积雪,一个宽大的头罩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面目,但是紫川秀凭着天生的本能,一下子就能感觉出:这是个美女!
一下子,紫川秀全身的侠义细胞都给激活起来了,仿佛每一个都在熊熊燃烧,黑夜的荒山,被追杀的绝色美女,凶神恶煞的杀手……这么巧的事情,自己恰好碰上了,更妙的是,自己还有一身不算很差的武艺!紫川秀虽然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但是英雄的故事却听过不少,在那些传说里,英雄从天而降,从恶棍手中拯救美人之后,接着往往就上演“美人以身相许英雄”的少儿不宜剧本。这常常让紫川秀对那些英雄的动机产生怀疑,感慨做美人实在没什么前途:前门驱狼,后门进虎。
但紫川秀并没有立即现身出手,自己对双方的恩怨一无所知,不能轻易插手,毕竟,自己已经不是十八岁了。
这些男子一路追赶着这个女子,现在双方距离已经不到十步了,他们却没有立即挥刀上前,而是围着她成了一个圈子,仿佛大家对那个孤身女子很有几分畏惧。沉寂半晌,一声粗鲁的高呼打破了沉默:“上啊!杀了她,赏金十万!”
紫川秀心念一动:赏金十万?这正是紫川家悬赏自己的身价,不知这个女子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与自己这个紫川家的“最大叛徒”享受同样待遇?出于同病相怜还有扶助弱小的心理,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个女子自己救定了!
众位杀手被赏金所驱动,纷纷举刀跃出,紫川秀暗暗捏紧了手中冰冷的刀柄,正要出手,只听见“啊、啊、啊”连续三声惨叫,冲在最前面的三位杀手只冲出了两步,像是被迎面击来的巨拳击中一样,整个身子一下子向后抛出,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雪地里,只挣扎了两下就一动不动了,嘴角吐出了黑色的血污,已经断气了。
紫川秀在旁边看得清楚,刚才一瞬间,那个女子双手的衣袖里、左脚靴子尖三处,金属的光亮一闪即逝,正是暗器发射后留下的痕迹。他心下明白,即使天下最高明的暗器高手也不可能用脚指头发射暗器,在那个女子身上肯定藏有强力的暗器机关。令他赞叹的是那惊人的准头,就在这么高度紧张的电闪雷鸣一刹那,她竟然能同时瞄准三个人,而且三发三中,这分技巧实在惊人,而且她暗器上的毒药也如此霸道,见血封喉。
他不禁奇怪那个女子的来历来,以暗器出名的高手本来就少,达到这种水准的年轻的高手更少,而且是女的!紫川秀想来想去,就是无法想出那个女子的来历。他更奇怪的是,这个女子有这么好的暗器身手,却被这么一群武艺平平的汉子追得如此狼狈?即使是深藏不露也不是这样子的吧?
眼看那个女子手不抬身不动,一动手就杀掉了三个彪形大汉,无影无踪,根本无法防衞,杀手们大骇,纷纷后退了几步散开。紫川秀暗暗骂了一句:“笨!”明知对方是暗器的高手,他们还故意拉开距离,不是自寻死路吗?那个领头的粗豪声音叫道:“小心!点子暗青子扎手!”
那女子后退一步,身子已经靠在了小屋的门框上,低喝一声:“黑虎老大,你明知道我是谁的,竟敢趁人之危,你不要命了吗?”声音有点沙哑,很有磁性。
那群汉子听得她说话,再退后几步立定,显得对那个女子很是敬畏。
那个出声指挥的高大汉子(紫川秀猜他就是女子所称的“黑虎老大”)冷笑道:“大人,我们知道妳权大势大,若平时,我们连替妳提鞋子都不配,但现在除了我们黑虎帮的兄弟外再没有别人,天知地知我知,谁也不知道杀妳的是我们。要报仇,除非是妳做鬼了再来吧!”
他回头低喝一声:“不要怕,她的‘凤凰刺’只能用一次!放她活着回去的话,大伙没一个能活命的!”声音陡地变得尖利:“富贵险中求,弟兄们,上啊!”
短短几句话,那群汉子们被煽动得杀心萌动,相互吆喝着围住了逼近过来,只是顾忌女子身上暗器犀利,各自手持兵器护住了要害,警戒着不敢走得太急。
那女子情知已经无望了,身上的暗器只能再发一次,可眼前的敌人就有十几人之多,自己中了暗算,吃了“散功药”无法运功,暗器一发完,自己就全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摆布了。
黑虎帮臭名昭着,自己身为女子,死也不愿落到他们手里。她闭上了眼睛,把最后一发见血封喉的“凤凰刺”对准了自己的胸口,犹豫着要不要扣动机关,只是心有不忿:在约定的地点接应的人没有来,倒来了大群的杀手!到底谁出卖了自己?不弄清楚,死不瞑目啊……
“砰”的一声,在空旷寂静的野外特别地响亮,所有人骇异地转身,身后林间的积雪居然凭空炸开了,一片蒙蒙的雪粉扑面打来,那细小的雪颗粒夹带着劲风打在脸上竟然隐隐生痛!
一瞬间,雪雾弥漫不能见物,有人惊叫:“有人偷袭!”
紫川秀猛然扑向黑虎帮的杀手们,身形快如鬼魅,在蒙蒙的雪雾中,哪怕眼力再好的人也不过看见一个淡淡的影子一闪而逝。他从隐藏的地方猛然跃出,朝黑虎帮的众人直冲过去,速度之快,几乎和站在最后面的一个杀手撞了个满怀。那个杀手措手不及,只来得及举刀劈下,却突然惨叫一声,眼珠子高高地凸出,他刀还没来得及劈下,紫川秀已经扑入了他怀中,膝盖狠狠的撞进了他的小腹。这一撞带着紫川秀一冲之势,力道好不凌厉,撞的又是人体的脆弱部位,那个人高马大的杀手当即倒在了地上,像虾米似的缩成一团,口中不住地呕吐着胆汁。
耳朵边风声响动,紫川秀听风辨形,立即知道一左一右同时有人夹攻。两个杀手反应也算是快了,紫川秀刚收拾了一个他们马上就攻了上来,嘴裏“呀呀呀”地怪叫着,黑色的大刀带着尖锐的风声落下,看似凌厉,但放在紫川秀这种用刀的大行家眼里,他们的动作慢得简直像乌龟打劫蜗牛,处处是破绽。
紫川秀突然一侧身,双手在空中划个玄妙的半圆,一牵一引,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啊!啊!”两声惨叫响起,血花飞溅。那两个杀手明明是用尽全力对着他劈过去的,刀子却在半空莫名其妙地改变了方向,砍到的却是自己的同伴!没等那两人倒下,紫川秀突然纵身倒退,一个手肘凶狠地打在身后杀手的肋骨处,骨头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晚听得清清楚楚,让人牙根发软,那个企图从身后偷袭的杀手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双方的实力实在差得太远了,这群杀手的实力顶多也就比一般的魔族士兵好点,放在曾无数次出生入死的紫川秀眼里,简直构不成任何威胁。对付他们,他连刀子都没拔,赤手空拳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四个,他拍拍手,笑容可掬地望着杀手们,笑容的意思十分的明白:你们不是我对手,不要无谓送死。
杀手们吓得从他身边四散走开。
黑虎帮老大黑虎“噌”地拔出了刀,却不敢上前厮杀,脸上神色阴晴变化不定。对手武功十分古怪,他力道倒不是很大,关键是他的速度,忽前忽后,腾挪翻飞,每一个变化都让人无从把握,现在己方已经倒下了四人,可是看对方轻松的样子,他根本还没用真正的实力。
黑虎明白了,这次自己是碰上了真正的高手了,自己这十三个人出来,有三个死在暗器之下,现在又有四个一击即倒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剩下的六人无论如何不是对方的对手。若在平时,自己早就下令撤退了,只是这次实在关系太大,如果事情泄露,自己即使跑到天涯海角也死定了。
他喊道:“请问阁下是哪条道上的?为何出头来架梁子?”
紫川秀扑哧一笑,他自己对这些江湖切口一窍不通,但秀字营中多有来自三山五岳的豪杰之士,跟他们混得久了,紫川秀也学到了一点,也明白对方是在询问自己的身份,为什么出来多管闲事。
他笑笑:“我是谁不用你管,只是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我看不过眼。”
那黑虎仔细地打量他一下,连说几声“好、好、好”,一抱拳:“阁下武功高强,我们不是对手!算我们栽了,我们可以走吗?”紫川秀点点头。
黑虎老大抱拳很恭敬地说:“谢谢阁下不杀之恩,日后江湖相见,必有回报!”他转身叫道:“弟兄们,我们——”
与此同时,一个女声尖叫:“小心!”
“杀!”说到最后一个字,黑虎陡然提高了声量,声音几乎变成了尖叫。他突然转身,像豹子似的整个人扑起,挥刀直取紫川秀面门,刀势又快又狠,“杀”字刚出口,那泛着蓝光的刀锋已经到了紫川秀面前,劲风惊人。
紫川秀看黑虎说了这么多场面话,加上心裏对这些二三流的江湖人物确实也有点轻蔑,心裏也松懈了。不料黑虎突然扑近身偷袭,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机,紫川秀就地一个懒驴打滚,狼狈地躲开了那一刀,长刀带着尖锐的风声从他耳边惊险万分地掠过,几根被削断的发丝顺风吹起,刀锋冰冷的劲风吹得紫川秀皮肤生痛。
他狼狈不堪地就地打了个滚,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黑虎知道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不能让紫川秀缓过气来的,扑上去又砍了第二刀。紫川秀躺在地上,根本无法躲避,眼前那片湛蓝的刀光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那无法躲避的结局。
“噌”的一声脆响,那一刀迟迟没有砍下来,只听见黑虎长长地惨叫一声:“啊——”接着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几个杀手惊慌地叫唤:“老大!”“老大,你怎么了?”“老大死了,点子太硬,风紧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