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木槿段瞧紫谨那般模样,神色明显愣了下,收剑背于身后,眯着眼莫测高深道:“谨儿你中毒了?”</p>
紫谨一边运功强行抑制体内毒素扩散,一边恨道:“还不是拜你这老贼所赐?”</p>
“你这可是冤枉老夫了。你虽欺师灭祖不仁不孝,老夫对你这孽徒还是有情有义的,怎会用这种宵小手段对付于你。”窃瞟了眼不远处的白玉堂,木槿段发出一声嗤笑。“看来你们一早就着了旁人的道。谨儿,亏老夫当年还将五毒教的毒经传授于你,你竟如此不小心,当真叫老夫失望透顶啊。”</p>
紫谨被激怒,欲动手,被展昭强行摁住。展昭冲他摇了摇头示意稍安勿躁,接着护紫谨退后,同时脑中飞快思索起来。原本展昭也以为紫谨与白玉堂中毒是木槿段下的暗手,可适才的对话又打消了他的猜想。恰见小戚飞身而来,展昭忙拉住他上下打量,关切道:“小戚,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妥?”</p>
小戚被问得有点懵,茫然摇头。</p>
展昭看小戚确无异样,亦是百思不得其解。须臾似想到什么,又问:“那你们三个是怎么过药族外的瘴气屏障的?”</p>
小戚道:“我娘本就是药族出身,是她制出了抵御瘴气的药物,才让我们三个安然抵达。”</p>
“玫夫人?”</p>
小戚简单把情形说了遍,可惜展昭听罢非但未有释然,相反神色愈发说不出的古怪,分明是抱有怀疑。小戚辩解道:“哥,你是在怀疑我娘吗?不会的。我就是担心她会做点什么,这才自告奋勇一起过来。而且我特地待她将药制出后才临时提议,若是她真在药里动什么手脚,定会有所顾忌,阻止我服药。可她没有。娘她再是想要害紫谨性命,也不会不顾我的死活。”</p>
“那来的路上,你们有没有分开?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东西?”</p>
展昭又问了小戚一些详尽问题,得到的答案全是摇头。于是他沉吟半晌,幽声道:“我记得当初我中了玫夫人的毒,是小戚你以自己的血为我解毒。这说明小戚你体内有极强的耐毒性,至少对一些特定毒药有可能免疫。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服了安然无事,旁人却会中毒?”</p>
“这……。”一番话在小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本能想为玫夫人开脱,可又隐隐觉得展昭极可能说中了事实,一时竟无言以对。</p>
想自己三岁之前还养在紫婵宫,那时玫夫人日日给他浸泡药浴,致使其后虽谈不上百毒不侵,但寻常毒药对他起的作用已十分有限。而现在,三人奔赴药族,一路同进共退,为了最快赶至,三人自离营起就滴水未沾,按说没可能另两人中毒,独余他一人无恙。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那抵御瘴气的药物存有可疑,而能做到这一切的,除了他那位为了紫婵宫权势殚精竭虑的母亲,还能有谁?</p>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悲苦。</p>
不知是为了验证还是什么,小戚当下毫不犹豫咬破自己手指,挤出数滴血来凑到紫谨嘴边。</p>
紫谨不解:“做什么?”</p>
“小戚的血也许可以解毒,你试试看。”展昭解释道。</p>
在其敦促下,紫谨心不甘情不愿地吞了血珠,须臾脸色变了数变。</p>
展昭急问:“怎样?有效吗?”</p>
“虽无法解去体内的毒,但可稍事缓解。”紫谨说的很慢,初始听着语气平和,可随着他的视线落到小戚身上,那双眸子开始莹莹泛紫,迸射出一抹强烈的怨愤之情。</p>
即便再笨,紫谨此刻业已明白过来他之所以会和白玉堂莫名中毒,十之八九是那玫夫人下的套。他早该想到那毒妇存了害他之心,也怪他闻听展昭被掳乱了心神,全副心思放在如何救人上头,结果疏于防范,才落得今日下场。</p>
小戚愧疚极了,只觉心头发虚,嘴里发苦。他咬着下唇,期艾道:“对不起……是我大意了,原以为我能牵制我娘,没想到她还是处心积虑暗中谋划。我……我……。”</p>
“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你这副委屈的嘴脸难不成是向众人宣扬你就是那所谓的‘歹竹出好笋’?”</p>
紫谨的冷嘲热讽刚出口,就被展昭狠狠瞪了一眼,并以口型暗示“住口”。望着小戚那般模样,展昭心中一软,揽过小戚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小戚,你母亲的所作所为与你无关,你不必为他人的过错而自责。你要记住,你是你,她是她,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根本无需道歉。”</p>
就在此时,木槿段突然插言道:“这小娃儿要不要道歉老夫不想知道。老夫只知道如今情势逆转,尔等落了下风。”</p>
那头,党项药族的冲突并未停下,元昊率众绝地反扑,药族虽人数众多,但没有高端战力,只靠萨尔朵撑着,果然有些独木难支。两边形势俱不乐观,令展昭眉宇深锁,神色凝重至极。</p>
木槿段见状笑道:“展昭,不如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你是南宫惟老儿的爱徒,原本老夫没打算放过你,但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若将谨儿留下,老夫可以放你一马,任你三人安然离开。”木槿段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又指了指白玉堂与小戚。</p>
紫谨闻言心中不由一紧。他虽一向自命不凡,然此时此刻虎落平阳被犬欺,毒素侵袭,已然不是木槿段的对手。加上展昭对他是什么感观,他嘴上不认,心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只是不等他将这份忐忑表露出来,忽感肩头一沉,随后展昭那双坚毅的眼睛便撞入眼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