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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力坐起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呻(shen)吟随即溢出。</p>
众人这才发觉紫瑾醒了,急忙围拢过去。小戚主动为紫瑾披上外衣,心焦道:“大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p>
除了胸口剑伤痛楚依旧,毒素带来的折磨已荡然无存。看来,换血之法奏效,他体内的毒真的解了。</p>
紫瑾复杂地注视着小戚关怀备至的神情,沉默了。心尚有些许别扭,但眼前少年的眉眼已不复当初叫他觉得面目可憎。然他并没时间理顺自己此刻的矛盾,昏迷前的画面蓦然浮现,叫紫瑾心头一紧。左右不见展昭身影,心莫名悬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小戚手臂:“展昭呢?”</p>
没等小戚回答,就被屋外极不寻常的剑击交鸣吸引了注意。紫瑾不顾反对,强行起身跄踉到窗边,顺着微敞的窗缝但见无数党项士兵已将木屋围住,只不知是何原因迟迟按兵不动。而距屋门不远处,湛卢云浪一左一右封堵去路,令三道人影战成一团。</p>
当紫瑾瞧清缠斗中心的正是木槿段,瞬间瞳孔收缩,双拳攥紧。他咬牙切齿道:“老不死的,简直阴魂不散。我若不是有伤在身,定再杀你一次。”</p>
宾曷不满紫瑾之前对小戚态度恶劣,故意膈应道:“别说大话了,依现在情形,能保住小命,已是万幸。”见紫瑾凶恶地瞪过来,他也不甘示弱回应。“这本就是事实,你不爱听,我也要说。此刻若不是展昭与白玉堂在外拼死抵挡,我们早被一锅端了。只是不知展昭这孩子能撑多久。我那药效果虽好,可惜时效仅能维持一个时辰,还会有一定反噬……。”忧心地望着屋外腾挪飞纵的身影,宾曷叹气连连,越发无奈。</p>
紫瑾觉察不对,询问:“怎么回事?”</p>
小戚支支吾吾,却不敢有瞒,一五一十把展昭取心头血的事说了。紫瑾闻言呆滞半晌,好容易回过神来立时又惊又喜,期期艾艾道:“你说真的?他……他为了救我,真的……自愿把心头血……给我?”</p>
小戚表情古怪:什么叫为了你啊?哥会自愿献出心头血,分明是为了我,好吗?大哥,你咋能那么自作多情啊?</p>
吐槽窜至喉口,转念一想又生生咽下了。</p>
唉,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别看紫瑾外表成熟,偏偏时常任性地跟个孩子似的没区别。看惯了他邪魅冷漠做派,此刻发自内心被感动的雀跃模样怎么也止不住,总让人觉得意外纯真。说实话无异于当头泼下一盆冷水。而且他相信展昭会那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他,多少也有遵从自身意愿救人的意思。所以……也不算他说谎吧?小戚自我开解。</p>
昆姝也顺势看了眼屋外情形,明明人头攒动,她却一眼认出了混在士兵中的熟悉身影,神色当即郁暗。长老不忍,握了握她的手,“你是你,你阿爸是你阿爸。不要想那么多。”</p>
就在屋内众人各怀心思,屋外战况又起突变。</p>
原本展白二人若在全盛时期,倒也联手堪与功力倒退的木槿段一战,然两人一个中毒刚解,一个积疴未复,光是抵挡已用尽全力。好在木槿段惦念紫瑾身上有毒,心思不在他俩身上,倒拖延了一时半刻。</p>
李成遇本想利用木槿段高超武艺,一举成擒,哪想久久拿不下两人,眼见胜果便在眼前,终是按捺不住,下令部属闯屋擒人。眼见潮水般的士兵涌向门的方向,维持的平衡终于被打破了。</p>
一个眼神丢去,白玉堂方位已变,默契揽过袭向展昭的一系列杀招,独自扛住木槿段愈演愈烈的剑意。展昭则趁隙抽身而退,点地纵跃,起脚连续踢飞拉门而开急欲侵入的数名士兵。不待身形落地,腰身一拧,转成螺旋。一边脚尖一勾,“嘣”一声,又把门给重重带上了。一边展昭借着这股回旋之力,扩大剑势,抖出七七四十九朵致命剑花,逼得想活命的兵士不得不退。</p>
“不许退!他撑不了多久了,给本王拿下!”</p>
话音方落,猛见展昭眼神投来,凌厉迸发。转瞬弹地而起,直窜天际,因身形与烈阳融为一体,乍一瞥晃眼得厉害。不等李成遇反应,野利戎已高喝着“王爷小心”飞扑来救。引数柄宽刀及时叠挡护驾。可惜凡俗之物,岂可与传世神兵争辉?但见湛卢看似轻巧地凌空一闪,光烁如电,所向披靡,竟一口气连斩众刃。眼见就要砍到李成遇的身上,野利戎钢牙一咬,奋进半步,以身相抵,最终层层卸力的湛卢陷入野利戎右肩胛骨才堪停下。</p>
野利戎痛得龇牙咧嘴,却不忘一把抓住展昭手臂,控住他的动作。“快抓住他!”</p>
展昭瞟了眼周遭兵将,不冷不热道:“展某敬你是条汉子,才手下留情没断你臂膀。你我立场不同,但也奉劝一句,莫要助纣为虐。”</p>
野利戎朗声大笑,“好一句立场不同。我野利家族世代将领,视主至忠。既如此,还多说什么?”狠狠瞪向四周。“还不动手,更待何时?!”</p>
士兵们的犹豫不绝终被李成遇一声嘶吼的“动手”给斩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