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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惟既知展昭中了苗疆奇蛊,自然心急如焚想带爱徒去苗地解蛊。然展昭如今哪受得住跋山涉水?仪坤地域又甚是贫瘠,唯紫婵宫才有名贵药材可用以调理。加之展昭醒后与师父一番恳谈,言木槿段如今无处可去,必然会找那个紫婵宫合作者,结果成功令师尊改变了主意,默许一行北上去往紫婵宫。</p>
展昭伤病缠身,内力空虚行动不便,丁兆蕙准备的可容几人乘坐的大马车可算派上了用场。</p>
躺在马车里一路颠簸,展昭时昏时醒。月如心疼不矣,干脆席地盘膝,不顾名节让展昭枕靠在自己腿上,细心照料。丁兆蕙见了自然大为不满,又不好当着南宫惟面发作,只能寻机把月如唤出,暗示展昭已获救,要她跟自己回茉花村。</p>
月如哪里肯应,逼急了,便呛声道:“我要陪着姐夫,不会跟你走的。”</p>
丁兆蕙埋怨道:“你这丫头好不懂事,难道你想步你姐姐月华的后尘?”</p>
月如闻言眼睛一亮,道:“如果真能嫁给姐夫,就算是死我也甘愿。”</p>
丁兆蕙被气得不轻,原地踱了三圈,气急败坏道:“你真是鬼迷心窍了!”</p>
“你管我鬼迷心窍,还是执迷不悟。看不惯,就只当没我这个四妹,你走便是。你当我很稀罕做什么茉花村丁家的人吗?”</p>
“你!”</p>
丁兆蕙听月如不屑家门,气极,作势欲打。谁想耳后生风,一只手忽然牢牢将他高扬的手抓住了。待他回首看去,只见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映入眼帘。</p>
“白老五?”丁兆蕙愣神瞧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白玉堂,诧异至极。</p>
白玉堂冷声道:“就算是你丁二,五爷也不许你动月如一根手指头。”</p>
看白玉堂突然出现维护自己,月如亦是又惊又喜。立刻软软叫了声“五哥”,自动自发躲白玉堂身后去了。</p>
白玉堂早从谦和道人那里获悉大致情形,故而见到月如,欣喜问道:“猫儿呢?”</p>
“在车里……。”</p>
不等说完,白玉堂已经甩开丁兆蕙的手,施展轻功迫不及待向马车掠去。</p>
此刻车上唯剩展昭一人,正睡梦昏沉。</p>
白玉堂跳上马车,便被展昭孱弱的模样刺痛了眉眼。他痴痴抚上那人脸庞,描绘着轮廓每一寸苍白,终是被一股失而复得的激烈情绪催动全身神经,情不自禁拥人入怀。</p>
许是动作幅度过大,睡得迷迷瞪瞪的展昭渐渐醒转过来。</p>
乍见白影绰绰,惺忪着眼尤不敢信,喃喃自语:“我是又做梦了吗?要是让玉堂知道我总梦见他,他该笑我了。”</p>
“笑你什么?”</p>
“笑我软弱。现实太苦,只有梦是甜的。梦里才能与喜欢的人一起做欢喜的事,长长久久,不离不弃。”</p>
明知展昭此刻并不太清醒,但白玉堂仍觉这是他听到的世间最甜美的情话。一颗心被撩拨得恨不得掏出来奉到那人面前。</p>
白玉堂笑得分外甜蜜。</p>
“谁说现实太苦?现实也可以是甜的。”</p>
冷不丁在展昭唇上落下一轻吻。十指犹如舞动的精灵,反复细细磋磨展昭的眉目,一遍又一遍,指腹的粗粝像是在为他区分真实与梦境。</p>
直到展昭眼中浑噩尽褪,彻底清醒过来,他方动情道:“猫儿,我来了。”</p>
展昭直愣愣盯着白玉堂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适才自己说了什么。脸突然“轰”地一下红了,令苍白的面庞平添一丝血色。</p>
白玉堂本还想说些调情的荤话逗逗这只薄皮猫,不想月如恰在此时上了车,两人只得佯装正经地保持距离。</p>
月如见展昭醒来很是高兴,但看他面带红晕,还以为起烧了,连忙唤来宾曷为展昭诊脉。好在并无大恙,几人遂在车内讲述起这段时间彼此的近况。</p>
白玉堂这才知晓展昭被恶意下了蛊毒,如今等同内力尽失,伤病难愈。而当他得知展昭失踪的这段期间,一直是紫瑾全心全意维护,心中顿感五味掺杂。一方面有感激,若非紫瑾,展昭绝不可能全须全尾与他重逢;另一方面看展昭神色,紫瑾在其心目中的位置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他有了几许危机感,心头很不是滋味。</p>
不过说到这点不是滋味,跟后续不慎偷听到的一番话比,那又是小巫见大巫了。</p>
南宫惟趁在路途修整之时,单独将丁兆蕙叫到一僻静处相谈,这行径很古怪。白玉堂本着好奇去偷听了个墙角,没想到谈话的内容直接让他脸色大变。</p>
“兆蕙,这话本不该由老夫来提。可这几日月如那丫头对昭儿悉心照料,情深义重,你怕是也看在眼里。昭儿福薄,没能娶到月华那么好的姑娘,两人鹣鲽情深,老夫本担心他会孤苦终老。上天怜见,如今来了个月如,老夫以为是昭儿与你丁家有缘。不如便让他二人接续未完的缘分,早日成婚如何?”</p>
丁兆蕙气得半死,心想:好啊,不愧是师徒俩。祸害我一个三妹不算,如今还把主意打到四妹月如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