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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竖起耳朵听了听，踮起脚尖看到了远处开来的一辆电瓶车。

坏了，慕总去了太久迟迟没有回去，九爷放心不下过来找人了！

老黄连忙扔下烟头跑去汇报：“慕总，九爷来了。”

安娜连忙伸手去擦脸上的泪痕：“慕念安，我还没想好。你别跟他说。”

她点点头：“我不是不懂事儿的人。放心吧，在你考虑好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跟九哥说。”

安娜红着一双兔子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可怜极了：“慕念安，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她摸了摸安娜的脑袋：“不是我看出来的，是叶灵璧告诉我的。他那人，把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说罢了。那你呢，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安娜吸了吸鼻尖儿：“很久很久之前。”

因为那是自己的心上人啊，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

还用猜吗？看一眼，就那么轻飘飘的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很早之前就知道他是在把自己打造成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他很爱很爱的，却又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女人。

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他对他师父的尊敬和感情，所以她一直没有想过，他深爱却无法说出口的女人居然就是他的师父。

怀疑，是从戏园子落成，他不允许她踏入半步开始的。他也不允许她踏入他的小院儿，可她三天两头就去小院儿找他，他也只是很无奈的笑一笑。

可她只是很好奇啊，戏园子落成了，她还没有进去看过。他知道他把唱戏看的很神圣，她没有去后台，她只是想去戏园子里简单的逛一逛。

至少想看看戏园子的布局是什么，可他却发了好大的脾气。不是吓唬她的发脾气，是真的震怒。也不是她做了错事，他晾着她不搭理她的冷暴力。

是真的结结实实的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把她骂的狗血淋头，还要把她赶出九号公馆。如果不是叶董帮她求了请，说了好话，那次她就真的被赶走了。

她委屈的不得了，想着反正都要被赶走了，那在被赶走之前，她非得去他的戏园子里看看不可。

那个女人的照片，摆满了墙壁。她还是学徒时候练功的照片，她上台的照片，她的扮相，她的生活照，全部都是她。

爱屋及乌，他喜欢唱戏，她就喜欢听戏。那是他的师父，她把能找到的视频全部翻出来看过。他没在她面前唱过戏。

可他在小院儿练习的时候，她偷偷趴在围墙上偷看过。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完完全全是在模仿她。

起初，她没有多想。只以为那是他的师父，他学习模仿师父很正常。但后来一想，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藏在他心里连爱意都无法明说的女人，是他的师父。

从那之后，不需要他再三令五申，她也不会再靠近他的戏园子。她甚至都开始讨厌京戏了。

慕念安是个通透的，她说的对极了。给他当妹妹，远比给他当爱人，要幸运也简单的多。

可这颗心，它不由人啊！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爱上他。就给他当妹妹，待在他身边，被他宠上天，多幸福？

安娜坐在电瓶车里，看着慕念安蹦蹦跳跳的向他跑去，鼻尖儿一阵酸楚。

凤九爷绕过慕念安的肩膀，淡淡的扫了一眼电瓶车里的安娜，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是说：“去叫你九嫂吃饭，我做了你们俩喜欢吃的菜。”

慕念安心里稍微有点复杂，但感情这东西真的不讲道理的。她心疼同情安娜，并不代表她要谴责九哥什么。

乖乖的点头应了一声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的问道：“九哥，安娜说她想要离开，让我帮她安排。”

凤九爷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欣然点头：“既然她想离开，那就由她去吧。”

铁了心想走的人，留不住。

慕念安愤愤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九哥，你没有心的吗！”

凤九爷很淡很淡的笑了一下：“她要走，我留不住她。但我会在这儿一直等她，我不会离开。她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慕念安差点就忍不住要问他‘你到底有几分爱安娜这个人’，可这问题不该由她来问。就算要问，也是该安娜来问。

于是生生的忍住了，换了一种隐晦的问法：“九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给我换个九嫂吗？我真的不喜欢安娜诶。”

凤九爷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九嫂只能是安娜，我跟你说过的。好了，去叫你九嫂回家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慕念安始终搞不清楚，她九哥到底有几分爱安娜，有几分爱安娜像那个死人。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这一次，她这个旁观者也迷了。

感情事儿，如果当事人自己心里都不清不楚的，旁人就更迷糊了。

慕念安哒哒哒跑回去：“安娜，九哥叫你去权公馆吃饭，还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去吗？”

安娜揉了揉红红的眼睛：“不去，我现在丑死了，怎么见人。而且我现在也不想见他。”

慕念安‘哦’了一声儿：“那让老黄送你回别馆，我跟九哥回去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