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挺直腰杆,她一步也不挪开地站在门边。如一尊冰雕娃娃,湛清如水的瞳孔里,却是无比晶亮的眸光。她等着看那个绑架她、囚禁她、强暴她、撕裂她的男人从车子里下来……终于,车子擦过她的身子,进入院落的大门,扬起一阵清冷的风,一辆一辆停靠在院墙旁边。车上陆续走下身穿军色大衣的魁梧男子,手持步枪,顷刻间空气中一股肃杀因子迅速冻结!这阵仗,令她捂住尖刀的手瑟缩了一下。最后,银色悍马的车门被其中一个佣兵恭敬地拉开——蔚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神直勾勾地瞪视着那银色车门,按住腰怀的手指,抖得愈发厉害。银色车门里,踏出一双修长的银色裤腿,皮鞋擦得极其鲜亮,一眼望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继而,高壮的身影从车里缓缓出来。不可否认,他的背影极其好看,衣服是同一色系的银。而头上的发丝,黑得光亮,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颇有富家子弟的风范。想起昨夜在昏暗中瞧见的那个模糊身型线条,蔚晴不禁叹息,造物者真是不公平,为何禽兽也可以拥有这般完美的身材比例?然后,那男人背对她不知对身旁的佣兵说了些什么……好半晌时间,蔚晴依然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背影,矗立在雪色之中,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竟让她有种错觉,仿佛那不是昨夜凌虐她的男子。就在他转过身,面对蔚晴的那刻,她的脑子顿时轰的一声,心跳漏一拍!即刻明白阿卡临走前那句话语的含义,就算让她见到主人,跟没见到也差不多了。因为,那男人……竟然戴着一张半脸的银质面具!面具上清楚地雕凿着一只展翅的鹰,狂傲而阴鸷,如神话里的撒旦一般,强烈得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蔚晴想起小时候,妈妈临死前曾给她说过一个面具恶魔的故事——【传说,曾经有个男孩在路途中捡到一张面具,他好奇的看了几眼就戴上去,结果这张面具依附在男孩的脸上就挣脱不下来了……】【妈妈,然后呢?】【然后,这个小男孩就变成了面貌狰狞的怪物,他惊慌失措的跑回村子去找母亲,结果呢,连他的母亲也不认识他了,以为小男孩是魔鬼,还联合村子里的人赶跑了他!小男孩伤心透了,他一路跑呀跑,跑回捡到面具的地方,跪下来问,他要怎样才可以摘下这个面具呢?】【妈妈,妈妈,那他要怎样才可以摘下这个面具呢?】【呵呵,晴晴别急哦,妈妈接着说下去。后来呀,奇迹出现了,天空中射下一道白光,出现一个魔鬼一般的声音,魔鬼告诉小男孩,除非小男孩找到一个爱上他的人,并且自愿戴上那只面具,小男孩才可以解除自身的魔咒,面具也就会得以脱落……】【妈妈,如果他找不到爱他的人,那他就要死吗?】【妈妈不知道小男孩会不会死,但是魔鬼说,如果小男孩找不到爱他的人,小男孩这辈子就注定做个面具恶魔了,再也回不去那条村子,再也不能找他妈妈了……啊——】【啊——】砰砰砰——小时候那场可怕的车祸,夺走了她的妈妈。蔚晴想到这里,眼角不禁泛泪。面具恶魔的传说也随着妈妈的离开成为了她永远无法知道结局的故事。可是此时此刻,这个戴着银质面具的高大男人,栩栩如生出现在她的眼前!仿佛就是那故事中,长大的面具小男孩……所以,故事的结局——是小男孩没能找到爱他的人为他摘下面具,所以最后变成恶魔了么?蔚晴背脊窜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她瞪大惊恐的双眸,黝黑湛清的瞳孔里,逐渐放大男人银色的影像。她愣怔怔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如地狱撒旦般优雅地朝她走来——她愣得僵住了双腿……世界仿佛在这一秒定格!雪花飞舞在半空之中停止了飘落。空气凝成一团,就连她的心跳亦被迫停顿。他就这样,毫无顾忌地,一边脱下戴在手上的纯白无暇的手套,一边朝她步履而来。他半脸面具下的容颜,显示出他细腻白皙的肤质;他就这样,不可一世地矗立着。薄冷性感的唇角微微勾着似有若无的弧度,冷硬的下颚轮廓,犹如画家笔下的线条,勾勒得极其完美……最后,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扫视了她三秒钟之后,他那张线条极度诱惑的、她曾因为不小心吻上的恶魔之唇轻轻开启,露出雪白灿然的整洁牙齿,低沉轻柔的嗓音缓缓逸出,却仍是冷到没有边际——“你矗在这里干什么?”她的心猛然一震,脑子混沌得一塌糊涂,想也没想地挤出可耻的僵硬笑容,仿佛说出来不是自己的声音——“我在等你回来。”顿时,耳边仿佛又想起那等鬼情歌。老天,这世上,哪有这么诱人的面具恶魔?也太暴殄天物吧!她声音刚落的时候,身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我、在、等、你、回、来,这几个字明明应该是咬牙切齿说的。就像等一只鬼那样愤恨才对!可她怎么感觉不仅说得暧昧甚至带着一点娇嗔?最可耻的是,还附赠一脸自认‘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等他回来,是一件多么温馨而平常的事情,就像妻子等待丈夫荣归那般……她睁着如水的明眸,有些出神地望着他那张银质面具。几次在黑暗中闪过的那道银光,是否就来自这张面具?而昨夜,她在撞上他嘴唇的时候,同时还碰到另一个硬硬的冷冰冰的东西,不会就是这张鬼面具吧?这个男人……竟然戴个面具做那档子事!抱着她在床上翻滚数个来回,折磨的她死去活来的,未免也太……s……m了一点……吧!果真变态!眨了眨眼睛,蔚晴拒绝再对那张诡异的面具脸谱浮想联翩!但很快,她发现他有比暴殄天物更令人震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