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中想起刚来的第二晚,她的嘴无意中触碰到他的冷唇……那夜,他狂了似的侵占……疼痛,是那么清晰地划过胸口。蓦地,蔚晴如梦惊醒一般,这才恍然大悟!她究竟做了些什么?竟在这只冷兽面前,掉下了难堪的眼泪!竟毫不闪躲地任由这只没有人性的恶魔,一再亲吻她的睫毛!她准是疯了!“走开,况天澈——”她大斥一声,随即双手用力推开他的身子。狼狈地转过眸,让那些莫名的眼泪强拧在稀薄的冷空气里!她快速掩饰心底掀起的惊骇,将这幕影像摒除在心门之外。再回头,她已是一脸冷倔,眼眸中愤怒的火光。仿佛在控诉这个无恶不作的冷兽,他有什么资格伪善?他有什么资格问她为何要哭?又有什么资格亲吻她发自内心的眼泪?“你问我为什么哭?我哭是因为刚才为何没撞死你!”她想也没想,冲口而出的话语,如剑锋芒,令他的眸光闪烁一下。她死都不会承认,刚刚她差点以为自己害死他了!果然,他们之间还是剑拔弩张。这时,司机走上前,刚检查完银色悍马,附在奇岩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刹车管事先被人动了手脚。”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入鹰的耳朵。蔚晴浑然一颤,眸光毫不畏惧地回视他。奇岩暗暗一惊,忙走上前:“对不起主人,是我的疏忽!那天虽知道蔚小姐动过手脚,但是后来因为忙其它事,忘记将车子送去整修……主人,请您惩罚奇岩!今天的一切都是奇岩的过错,如果不惩罚奇岩,奇岩将没有脸面再留在主人的身边!”奇岩的话语令蔚晴愕然,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她做过手脚……那他为何那日不说?他完全可以找着各种理由,握住她的把柄,对她肆加要挟才是!“……”握紧拳头,蔚晴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原来一切都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那么说,那禽兽明知车子有问题,还敢开来?他究竟是恨她到什么地步,拼了命也不肯放她走?她深吸一气,略过况天澈脸上斑驳的血迹,她凝视了奇岩一眼,转眸,又迎上况天澈清冷的眸光——“既然你们都知道了,给车子做手脚的人是我!要逃走的人,也是我!虽然没想过奇岩送我去的是德国,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不要连累无辜!”她承受过这禽兽非人的折磨手段。也许他并不会用鞭子抽,他也并不会狂烈地用暴力对待自己。但他永远是噙着一抹森冷的邪笑,做出来的举止,却比暴力危险过千百倍,狠到令人发指!鹰的眸光微微一闪,轻眯起冰瞳,冷冷打量着蔚晴,仿佛要从她的眼神中读取些什么。奇岩歉疚地看了一眼蔚晴,微微颔首:“对不起,蔚小姐,请原谅奇岩有不得已的苦衷,送您去德国也是临时起的决定,您是客人,奇岩受罚也是应该的。”“客人?”她显然不同意这个说辞,“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那么你们待客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到令人难以接受!”她的眼神始终是与况天澈对峙的!眸光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控诉,虽为自己的遭遇悲悯,却也绝不屈服!“蔚小姐,真的很对不起……”奇岩再次颔首,心底是深深的惋惜。最终还是抵不过主人的执拗,主人非得留下蔚小姐,也罢吧……反正……离九天之期,只剩四天了!奇岩由衷期盼,千万别再出任何纰漏。蔚晴的存在,对主人来说居然是越来越不安定的因素!奇岩继续道:“很抱歉这几天来对蔚小姐造成困扰,也请蔚小姐原谅奇岩的擅自做主,不要责怪于主人,去德国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思……”“奇岩!”鹰冷声打断奇岩的话语,“怎么,她竟可以让你如此卑微了?!”鹰的语气里有丝讶然,一向不轻易感情用事的奇岩,竟然也会用这么谦卑的口气,向这个冷清的女子说抱歉的话语!更何况,鹰根本不担心她会不会责怪他,他也不认为她有那个资格。“……”蔚晴眉眼一挑,显然对鹰的蔑视不服:“你这个禽兽懂什么叫卑微吗?奇岩这叫尊重!”说完,她冷笑一声,又道,“不过,说了你也不懂,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自重,更不用提如何尊重别人!”的确,若他深谙如何尊重一个女人,那么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就不会这么水深火热!又或者,如果他懂得尊重,她也许根本就没有被他蛮横掳来的这一天!她觉得,她和这个禽兽之间不该有交集!“……”鹰的眸光越来越冷。方才在眼中燃烧的冰焰渐渐退散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际的冷漠。“……”鹰深抿着唇,没有应声。她为奇岩辩护的态度,深深燃起他的冰冷。他以为,她对猎鹰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像对他一样冷然痛恨,却没想到,原来她的狠绝仅仅只是对待他一个人!“蔚小姐,请您别这么说!”奇岩心底一震,主人的冷意再次升腾,奇岩知道如果蔚小姐再说下去,绝对会再掀起一场风浪,而这亦是他最恐惧的!“主人,让奇岩送您回去吧,您的伤势看起来不轻……”奇岩担心却又不敢上前为主人止血。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主人的脾性,只能谦卑地站在一旁,希望主人能放下固执,回去治疗。叹了声,奇岩扭头看了一眼蔚晴,再次投递一个歉意的眼神:“蔚小姐,这次恐怕您要再跟我们回去了。”奇岩言下之意,德国之行只好作罢。只能静静等待四天,一切等巴威尔回国再说。“……”蔚晴细细打量了况天澈一眼,难怪他们都唤他‘鹰先生’。这个男人,的确有着鹰的某种特质。即使受伤,也依然盛气凌人,傲骨嶙峋,丝毫不肯被人窥视他的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