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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费泽阳认为人生过得最糟糕的一天,当晚,如同之前跟费一笑冷战的几日一样,他继续失眠抽烟,反省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在等待,等待私家侦探送来费一笑前几天的作息,可是他心头又无比确定那个九周的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只因为那一夜的疯狂缠绵。
躺在卧室,他了无睡意,坐在客厅,他沉浸在烟雾缭绕中,那一片白茫茫模糊了他的神智,让他开始痛恨起寂静,这处公寓,仿若失去了费一笑,一切都变了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费一笑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走,但是他好像又明白这是她的决绝,代表了她想要忘却一切的决心。
她想要忘却曾经,然后曾经开始逐渐袭扰了他整个大脑,让他无法逃避,一闭上眼睛,一个鲜血淋漓的胚胎浮现,控诉他的残忍,控诉他的无情跟冷漠……
烟灰色的瞳仁中闪烁着一丝丝血丝,那是睡眠不足的征兆,又仿若是他痛苦的开始。
费泽阳的下巴冒着青色的胡渣,看起来颓废又性感,他天生就是一个闪光体,诱使女人为他飞蛾扑火,蛊惑着她们不顾一切围绕着他转动……
费泽阳发现每一次想到那个被抽离的胚胎,他的心总是微微刺痛着,瞳仁剧烈一缩,胸膛起伏不定,不再平静,他无法装成若无其事……
费泽阳知道若是此刻费一笑站在他面前,他无法再冷静,他无法用以往那般冷漠的态度对待她。
如果说在新娘化妆间,他还没有想清楚,那么回到这处公寓,入眼的是费一笑用过的东西,阳台上甚至晾着她还没有收进来的衣服,那闪眼的阴影飘荡在他的眼前,他再也确定不过,他不会再冷静地面对费一笑。
他恼怒她一声不吭的结婚,他恼怒她的远离计划,他明白那个胚胎应该不是她摘除的,因为据他了解,她好像挺喜欢小孩子的。
他无法想象那个失去的孩子到底是像谁,像他,还是会像她?
但是,这仅是想象,怪不得他想不出来,因为那个孩子已经没了,没了期待,只有遗留下来折磨人的煎熬跟痛苦。
米兰,费一笑到底如今身在米兰的何方?
费泽阳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他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拨了航空公司,订了一张凌晨五点到米兰的机票。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他心中浮现一个古怪的念头,仿若只有见到费一笑,他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才能明白到底自己是怎么想的,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舍不得放开这个总是让自己气得牙痒痒的人。
他订好机票后,手中依旧没有放下手机,他微微一怔,想到打费一笑的电话,没想到上次仅是关机,这次更狠,“对不起,您打的电话已停机。”
他欲要大发雷霆,想要摔掉手机,又觉得手机是无辜的,他不该如此冲动。
他费泽阳向来自傲的便是他惊人的自制力,何时,费一笑这个不起眼的小不点长大,开始处处钳制着他的情绪波动?
“泽阳,就算费一笑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你们也没有可能,她已经是元涛的妻子了。”
顾嫣然离开之际的话,不知为何,在费泽阳的耳边飘荡,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倏然一僵,注视落地窗外风景的他忍不住倚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借以支撑住战栗倏然迭起的身躯。
他下意识狠狠咬牙,低低的重复道,“谁说没有可能的,费一笑,我不准你离开我,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拖着你下水,别以为我费泽阳是这么好说话的。”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血丝依在,但是他明白费一笑是他失眠的最佳疗法。
结婚?
她到底是渴求结婚还是结婚为了逃离他?
自从费一笑十八岁后,她开始很好地敛起了她的情绪,连他都看不透了,她不再是一个简单倔强的家伙,她变得有思想、有主见。
如今闹出结婚之事,也太有主见了吧?
费泽阳每一回想到她在结婚登记上落下姓名,整个人就再也平静不下来,“顾夫人?”
本来属于他一人的费一笑被冠上了顾元涛的姓,便不再是他费泽阳的人了,她将会属于另一个男人,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为他怀孕生子……
费泽阳内心在低吼,他受不了这种念头油然而生地浮现,离五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发现他再也无法在这个空间呆下去了。
胡思乱想?
对,就是胡思乱想,他费泽阳竟然也有这个闲情逸致胡思乱想,而且是心不由己,萌生出来的。
诡异,又是这般的自然……
捡起静静躺在沙发上的钥匙,手下意识开始摩挲起那个兰博基尼的钥匙扣,那是费一笑送给他的。
费泽阳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费一笑很少送他东西,这个做工精湛的钥匙扣,算是最特别的一样礼物了。
他思绪微微晃了神,忆起那一天,蒂亚集团的总裁光临这一处公寓,而费一笑躺在骆的怀抱中,很碍眼,很碍眼……
她搅乱了他的生活后,挥一挥衣袖,不说一声离开,连结婚都不提,这就是费一笑,那个可恶的女人……
同居才一年多的生活,让她如影随形侵入,开始迷失了自我,若是时间再拉长,他估计会更在意她吧。
明明她是欧阳兰兰的女儿,明明他不屑她的,为何在这一天来临,一切都变了样。
他好像并没有如预期般对自己在意她而勃然大怒,所有的怒火都被她结婚这个词汇给覆盖了,心头的刺痛因为那个胚胎而起。
驱车到了机场,离登机时间还很早,费泽阳并没有出驾驶座,而是静静地坐着,抽烟打发时间,他发现这个月来,他烟瘾很大,抽烟的频率比他二十八年累积加起来还有频繁。
在费泽阳的脑海中处处充盈着费一笑的人影时,费一笑根本没有想过费泽阳,从她登上米兰的航班开始,她就开始不再想起这个之前在她生活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霸道男人了。
顾元涛很体贴,真的很体贴,一度让费一笑再三怀疑他只有十八岁。
到了米兰后,出了机场,顾元涛带着她去买了几套衣服,接着便住进了一家豪华酒店,是他之前预定的,看来顾元涛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的很好。
顾元涛预定的是酒店不是标间,是那种小套间,但是只有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很适合蜜月中的人打滚用。
费一笑盯了这张床良久,才有些疑惑地将视线掉转到顾元涛身上,当下,后者耳垂微微发烫,有些赧然地道,“笑,你不要乱想,这,这我之前也不知道的,这家酒店的生意一向很好,他们说就剩下一个小套间,我以为小套间应该一切都具备的,毕竟是套房么……”
顾元涛解释到这里,开始卡住了,他词穷,就这样被费一笑注视着,让他开始明白了一句话的深刻含义,那就是“解释就是掩饰。”
这套房是他之前跟费一笑打赌后就开始准备了,他喜欢计划周全,他没有想到费一笑会出这等意外,结果让他方寸大乱,对她,起了更多的怜惜之情。
这算是他们的新婚之夜,顾元涛的心头乍然浮现这个念头,新婚之夜,到底应怎么过呢?
他没有经验,看着坐在床沿上的费一笑,她的脸色还是略带苍白,他不禁苦笑,他都在想什么呢?
她动了手术,身体还虚弱的很,他倒是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不洁思想。
顾元涛沉吟半晌,终究吐出了一句,“我先去洗澡。”
还没走到浴室,他发现这个浴室的门是透明的玻璃,估计是为了给蜜月中的夫妻增加情趣,但是显然,他没有这等好待遇。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有那么一天的,在洗澡的同时,他也开始有了期待。
顾元涛隔着透明的玻璃门,迎上费一笑似笑非笑的眼神,倏然转过了身去,但是下腹明显有了异样。
他苦笑,这扇甜蜜折磨人的玻璃窗,害人匪浅,他八成今晚要得黑眼圈了。
匆匆冲了个澡后,他拿睡袍随意一套,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发根还是有晶莹的水珠淌下,他的胸膛沾了泛着光泽的水珠,在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整个人十分的性感。
他率性地擦着头发,然后在看到费一笑时拧紧了眉头,问道,“笑,你不能洗澡。”
此时的费一笑正在拿着一件睡袍,跟顾元涛之前去选了一些衣服,她随意捡起了一件,搁搭在手上。
“不洗澡浑身难受。”
她都没洗澡两天了,她快忍不住了,很难受,她也知道医生的嘱托。
“我就随便擦洗下,不冲澡,避开手术部位,行不,管家婆?”
她语气软了几分,用商量的语气跟顾元涛说话。
顾元涛叹了一口气,还忍不住地叮嘱道,“那你小心点。”
费一笑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他还没走远,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顾元涛的声音低低的,让费一笑莫名想笑,她也没有克制想笑的冲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情很不错地调侃道,“好啊。”
她答应得太过爽快,让顾元涛当下就目瞪口呆,费一笑转头,就发现顾元涛整个人木木地站在那里,脸色如同五色调色盘,变化得很快,看起来都有些夸张。
这个提议可是他提的?
怎么被雷倒的还是他本人,费一笑有些不解,但是看着这样的顾元涛,她心情蓦地好转,还不忘催促道,“想帮我洗澡的顾先生,麻烦你过来一下好吗?站在那里,可是无法为某位想要服务的女士效劳的呢!”
此话一出,顾元涛脸上一阵青红皂白,他开始吞吞吐吐起来,“笑,你还是自己洗吧。”
他并不是没有帮她洗过澡,那一晚,她醉酒得厉害,酒品很烂,还吐了他一身,是他帮她洗的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