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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触及她的唇角时,费一笑一惊,发觉他们的姿势过于暧昧,脑海中轰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给阻隔了似的,她下意识偏了偏头,顾元涛的薄唇擦过的是费一笑的脸颊。
瞬间,脸颊一阵滚烫跟灼热,酥酥麻麻的,费一笑没有抬头,她知道此刻顾元涛眼中的必定是失望,但是她不想给他希望了,他的体力透支,肯定是因为自己,最近他的压力很大。
其实,前天她就开始提及分房睡了,虽然一个人孤单寂寞,但是贪恋这一片温暖,又无法最后给他一个圆满,对她来说,内心也是一种痛苦。
费一笑不知道自己最后能否踏出这块原地,但是她很清楚不想最后看到顾元涛受伤,他却急着想要索取她的感情,虽然他并未说出口,但是她不是傻瓜,他的神色中,多少流露出这种意念,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管怎样,费泽阳的两次出现,都影响到她还未平复的心情,费泽阳实在是千年老妖,总是在她心情稍稍平复时候选择出现。
费一笑苦笑不已,他本来就是千年老妖,不然她过去的十年,又岂会围绕着他团团转。
顾元涛双手撑地,起来,将还坐在地上的费一笑也给拉了起来,“我们回家吧。”
他掩下眼睫,淡淡地启口,他云淡风轻得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费一笑的幻象而已。
费一笑眨了眨眼,才缓缓答道,“好,我们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虽然在外人眼中看起来,这一对男女很相配,这表面的风平浪静,底下的波涛澎湃,只有身为当事人的他们自己才知晓。
分寸,顾元涛有时真的拿捏地恰到其好,好到让费一笑每每想要说些难以启齿的话,他都会微笑地看着她,让她不好意思将肚子中的话题说出口。
费一笑知道她其实也很痛苦,成日憋着,往死里憋着,而且伦敦,身边根本就看不到熟悉的人。
她本来是喜欢伦敦,留学半年,渡过一段平静的时光,再回去面对腥风血雨,她也不会害怕。
可是,如今因为顾元涛,她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地方了,她想,如果在洛城,他们之间还有金萱跟钟无良,能够消除这股暗潮汹涌带来的紊乱心情。
费一笑知道,她可以言辞犀利地面对费泽阳,但是她无法用相同的方法来面对顾元涛,尤其最近,她总要再三斟酌,才将话小心翼翼地说出口。
她本来就是一个随性的人,这样的生活让她想要逃离,但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后悔了,虽说当初结婚是顾元涛提议的,但是不管怎样,这个中间,最吃亏的是顾元涛。
这一点,她很明白,她如今唯一希望的是这四个多月快点过去,希望顾元涛也能够想通。
如果顾元涛一直用在洛城的态度对待她,会不会现在不一样呢?如今他对她,态度让她感觉,感觉到有些谦卑……。
当晚,费一笑让顾元涛吃完饭早早上床,而她自己却在客厅中开了笔记本上网,她本想找金萱聊聊眼下她到底该怎样做?
但是金萱不在线上,她写了几行代码,发现一向最喜欢的兼职工作都快要引不起她的兴趣了。
余光掠及橱柜上一瓶红酒,上次顾元涛不知从哪里拿回来的,费一笑忽然觉得此刻的她,很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样便不会再纠结于这个烦人的问题中。
拿了个透明的玻璃高脚杯,将整瓶红酒放在茶几上,她在网上在线找了一部鬼片,《咒怨》虽然是很久前的片子了,但始终是一部很经典的片子,她上次听钟无良跟金萱在谈论这部片子,钟无良说被吓到半夜憋着一泡尿都不敢去上厕所了,憋到第二天差点重温幼时的尿床噩梦。
费一笑边看《咒怨》,边喝红酒,琥珀色的液体划过她润泽的红唇,她不是很有感觉,但是目光炯炯地盯着液晶屏幕,真的很有效果,《咒怨》果然很值得一看,将她整个人的灵魂给吸引过去了,在她想要尖叫的时候,便喝一口红酒,借机平复下亢奋的心情,她无法喊出来,就怕将顾元涛给吵醒了。
不过当客厅中的灯光骤然熄灭时,费一笑真的是尖叫了出来,她忘记了喝红酒,忘记了卧室内熟睡的顾元涛了,她还没有从这鬼片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客厅中的灯光又亮了起来,费一笑发现开关旁站着的是顾元涛,他是故意的,顾元涛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眸,缓缓走近,笑意盈盈地说道,“看《咒怨》呢,怕不怕?怕为何还要看?”
他也坐到了费一笑身边,随手拿走了费一笑手中的那只玻璃高脚杯,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液体全部喝光。
费一笑非常气愤,无缘无故被吓了一跳,“你不去睡觉出来装神弄鬼吓人干嘛?”
“我睡饱了,”顾元涛接下去的话更令费一笑气得咬牙切齿,“我发现客厅中还亮着灯,就随手去关,幼稚园时老师就教育我们要节约用电,难道你们老师没有说过吗?还是那个时候的你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把老师放在眼中?”
恶人先告状,顾元涛就是典型的例子,他说得坦然又自然,仿若他所做的都是这般的天经地义,而费一笑自己被吓到是她胆子太小了。
顾元涛又走过去将客厅的灯给关了,费一笑斥责道,“快开起来。”她胆子还没有大到这个地步,何况之前还被顾元涛吓了一跳。
“不开不开我不开,”他那语调,还跟小朋友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不在家’很相似,弄得费一笑啼笑皆非,然后他又老神在在地走过来,一屁股坐下,什么优雅,都见鬼去了,很恶劣地将费一笑膝盖上的笔记本抢了过来,放在茶几上,“我也看。”
接着,就演变成两个人一起看了,看到一半,费一笑发现之前红酒喝多了,钟无良的噩梦即将衍生到她身上来了,她有点恐慌,不是很敢上厕所了。但她又不想在顾元涛面前表现出弱势,真是憋得很痛苦。
耳边明明是毛骨悚然的声音,或许是费一笑将所有的心思给积聚到如何憋尿神功上去了,竟然不怕恐怖片了,倒是脑海中想象着如果她去上厕所,浴室内会不会产生黑色的浓烟,镜子中会不会冒出一团长长的女人黑发……
顾元涛忽然拍了下费一笑的胳膊,费一笑整个人如箭一般,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她到底是被吓到了。
她忿忿不平地瞪着他,不满他的行为,“你干什么?”老是吓人,这句话没有被她说出口,她别扭到不想承认自己害怕。
“真是别扭的家伙,我看你很痛苦,不信你去照照镜子,是不是酒喝太多了,想要去浴室啊?”
顾元涛嗓音低沉,很好听,但听在费一笑耳中,却俨如噩梦再现。
她摇了摇头,假装镇定,声音甚为坚定,“看,继续看,谁说我想要上厕所了?”
顾元涛哭笑不得,有时候的费一笑性格实在跟一个别扭的小孩没两样,他整个修长的身躯向后靠了靠,摊了摊手,颇为无奈地朝着她说道,“看什么看,还继续看,心不在焉的,都放完了,去上个厕所,乖乖睡觉去,这都十二点了。”
费一笑神情扭曲,她目光再次掠及屏幕,发现上头已经片尾了,果然是……
她想到浴室,仍然心有余悸,惊魂未定,但还是站了起来,双腿有些发麻。
盯着她那个强撑着的倔强的背影,顾元涛的心,刹那间软了几分,他随手关了机,站了起来“我陪你。”
费一笑有些意外,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狡辩道,“不用了,世上哪来的鬼呢,我还是信科学的。”
不等顾元涛开口,费一笑就开了门,打开浴室的开关,一室明亮,费一笑唏嘘了一口气,暗道,“钟无良说的不无道理,以后不要少捉弄他了。”
起来的时候,费一笑有些大力,差点踉跄着摔倒,她落荒而逃,洗手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事后,又觉得好笑,以前看鬼片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八成之前因为顾元涛造成的惊吓。
不过回想了下,发现顾元涛看鬼片时候,表情有些认真,还真有些可笑,忽然想起了上一次顾老爷子前来,看的就是恐怖血腥片,又觉得顾元涛不怕是应该的,家里有这等氛围,自然是熏陶出来的,或许他头一次也被吓到屁滚尿流过。
如此一想,费一笑心态倒是平衡了,开门时,发现门口站着的是顾元涛,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是欣慰,敢情他刚才真是看扁了自己。
这一晚,被鬼片一刺激,费一笑很快就睡着了,根本就没有别人看完鬼片后的后遗症——睡不着。
费泽阳下了飞机后,就拦了一辆车,赶往公司,幸好没什么严重的堵车,他在十三点四十五分到了公司门口,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在两点前赶上了。
顾嫣然正好从外头过来,远远地看到公司门口那个男人的背影很像费泽阳,只是费泽阳在公司向来都是一身正装,西装笔挺的,在办公室偶尔会脱去西装外套,公司门口的那个男人一身有些皱巴巴的衬衫,西装的外套搁搭在手肘上,裤管上还溅有泥巴,就背后看上去就有些狼狈。
她本想否认那个男人是费泽阳,可是公司中,就费泽阳有那身形,有那气质,从容不迫。
顾嫣然大步跟了上去,果然听到前台小姐朝着他问好,而他熟悉的嗓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仍然具有蛊惑,就这样,钻入了她的心底。
顾嫣然不想乱想,但是费泽阳这样一副狼狈,让她不得不往别处想,她望着他那道高挑修长却略带寂寥的身影渐渐消失,愣在原地良久,若不是身边经过的人跟她打招呼,她还会继续站在原地,心头到底是很不是滋味,带着一些不可自欺的刺痛。
她神思恍惚,但发现电梯口忽然出来了一个人,是费泽阳的机要秘书季默然,她神色冷然,依旧是一贯的模样,顾嫣然却看得很不是滋味。
“季秘书,你要干嘛去呢?”
顾嫣然假装很随意地问出口。
季默然面无波澜,一板一眼地回道,“蒂亚集团的总裁凡赛斯先生将要到来,总裁让我下来迎接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