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第二天是周日,费一笑跟费泽阳起床、吃饭后,一起进了费泽阳的卧室。
费泽阳事先强烈要求,不管她看到什么,都不允许她过来扶他,费一笑点了点头,她坐到了小沙发上,双手却很不自然地揪紧自己雪白的衣袖。
费泽阳没有太吃惊的垂下眼,叹了一口气,瞬间猜到了她的心态。
他眉头轻蹙,却装作轻描淡写的语气道,“你再紧张下去,就给我出门去。”
他就知道昨天一时心软,中了她下的圈套,后患无穷,这不,还没有开始,她已经露出这副表情来了,要是开始了,八成她会抱着他,叫他不要复建了。
费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告诫自己淡定、一定要淡定,然后佯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道,“我没事,你继续,你当我不存在就好。”
费泽阳别开眼,动作有些僵硬,勾起那一张线条完美的薄唇,最终还是将酝酿出口的话咽回了腹中。
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他又岂能做到视若未睹,何况有她在的空间,总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属于她的特别味道。
既然做不到视若无睹,那么就尽量忽视她的存在吧。
费泽阳缓缓从轮椅上站起,可是,还未站稳,整个身体跟软骨头似的,倏地重重斜着落地,腰部一阵抽痛,他用力喘着粗气,没有呼出声来。
俨然,这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习惯,每天复建若是不摔上几回,摔到浑身发痛、再也支撑不住了,他才会停止。
费一笑本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费泽阳的一举一动,在他身体斜落的时候,她的双手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怕惊呼出声。
费一笑眼中的平静被一层迷雾掩盖,陷入了茫茫然中,心头有什么东西汹涌难禁,她忽然觉得这个房间的空气是如此的压抑跟沉闷,令人窒息。
费泽阳再度站了起来,他每一个动作都是十分吃力,双手扶住一边的轮椅,一步一步,撑起整个身子。
费一笑偏过头,不忍再看,她害怕自己眼里的情绪不小心流泻出来,让他受不了,心头却是涌起一阵又一阵排山倒海般的难受。
当费泽阳再次倒下去的时候,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挪向他,到底是落地声响,让她心有余悸,让她情不自禁……
费一笑在煎熬了一个小时候,终于后悔了,她后悔自己干嘛自作主张设计一定要来陪他,陪他,她颠覆了幻想,明白了现实的残忍,于心不忍费泽阳所忍受非人的折磨。
怪不得他身体上的淤青跟破皮,每一天都这么严重,她每天都要给他擦药酒,尽量让他的淤青散去,不要凝聚成一团。
他腰上昨天都有些肿起来了,今天要是继续下去,八成要肿成馒头似的。
但是他连一声痛都不说,最多她下手稍稍肿了,忍不住唇角抽搐几下,他可真把他自己当成了毅力超人。
两个小时候,费一笑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扶起他,从背后抱住他,让他坐上轮椅。
她眼眶红红的,但很好,还没有脆弱到流泪,费泽阳总算缓过了一口气,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急促,呼吸不定,“你……哎,叫你不要跟来,偏不听,下午不要进来了,乖乖在客厅看电视吧。出去玩也行,不要成天跟老太婆死的围绕着我转,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圈子,才十九岁,搞得跟个七老八十的阿婆似的。”
他这算是苦中作乐,费一笑知他甚深,又岂会听不出来?
她的人生道路因他而定,她只想坚定地走下去,一点也不想让轨道偏移,而目前她人生中最大的事情便是费泽阳重新站起,不然一年后,她的承诺虽已定,但反悔的缘由,迄今为止,她找的都无法说服人,除了女人的本性——耍赖一招。
“不行,下午我还要来,你先休息下。”
她摇头立马拒绝,若是从来没有进来过,那么她还能够坐在客厅看电视,但是已经见识过,让她在外头肯定是坐立不安,单单臆测,就足以令她发疯。
费泽阳这下也没有坚持,刚刚他发现身体的协调能力,比昨天好上了许多,虽然微乎甚微,但他却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小小的发现,让他开心不已。
以往根本就是站起来的同时,就要倒下,今天大概站起来坚持了三四十秒,这到底也算是个突破,复建师说的没错,一定要坚持,只有坚持,才会有站起来的可能,若是自暴自弃,这辈子就跟轮椅相依为命吧。
复建师的当头一棒敲醒了他,加上费一笑的体贴相处,让他对生活不再绝望,至少,信心,更加坚定了,有了目标,他就朝着这个确立的目标前进。公司有季默然在,肯定不会倒下,卫如风怕季默然累着,肯定会帮衬着。
等到自己能够站起来,就帮卫如风一把吧,他也不容易,心遗失在自己那个冷漠的秘书身上了。
中午吃完饭后,费一笑没来得及收拾,就接到了电话,是洛打来的,骆叽里咕噜,语速飞快,幸好之前差不多已经熟悉了他的音调,反正是有关秦凯文的,秦凯文煤气中毒住进了医院。
这怎么可能?
她觉得太荒谬了,煤气中毒?算起来,秦凯文她也好久未见了,上一回是见面,好像是两个月前了吧,两人还相约一起喝酒来着,去魅惑坊喝了一顿,因为回来太晚、加上喝了酒,遭费泽阳一夜强求了……
那阵子,他也算是失恋吧,不过她没有说出来的是他那一场恋爱根本就谈不上恋爱,乔萌萌根本就没有对他上心过,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了他。
秦凯文煤气中毒到底是为了什么?乔萌萌腹中的孩子吗?
疑窦丛生,费一笑神色茫然,手中握着手机傻乎乎地站着,费泽阳还坐在轮椅上,他发现费一笑一双大眼明显没有焦距,仿若沉浸在震惊之中。
他摇着轮椅靠近,强迫自己进入她的视野,修长的手指不由拢住她那一双僵硬垂在身侧的右手,有些冰凉。
他微微用力,拉了下她,她略微蹙眉,然后转过来对向他,清澈的瞳仁还是有些无神,费泽阳的声音沉了沉,带着明显的威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费一笑被半拉半扯,带进了他的怀中,轮椅一时没有固定住,因为冲力,往后退了一步,费泽阳一惊,忙腾出一只手去稳定。
费一笑精致的下颔搁在费泽阳结实的胸膛中,神色有些肃然,还夹杂着几许无措,“秦凯文煤气中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刚才是骆打电话过来。”
这段时间,费泽阳跟费一笑极其亲密,她也跟他说了跟秦凯文相关的事情,不过倒是没将乔萌萌跟秦凯文、还有顾元涛、林无言这几个人之间的渊源给牵扯出来。
费泽阳蹙起眉,似乎在努力思考什么,半晌,柔声叹了一口气,“你先不要担心,呆会我陪你去看他。”
费一笑闻言,比听到秦凯文煤气中毒还激动,“不会吧?你……你要陪我出去?”
费泽阳自从车祸后,从医院回来,就没有出门后,成天闷着,费一笑还真怕他闷出病来,可是他从来没闲闷,反倒时常劝她出去,倒是怕她给闷着了。
费泽阳觉得她太过大惊小怪了,之前,她跟自己提及秦凯文的时候,不是说秦凯文帮了她不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