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办酒席,少有去饭店,都直接在院子里架锅起灶。//www、QВ5.cǒm//宛情就见他们拿几块砖头垒了一排沟、两个洞,蜂窝煤往里一扔,就熊熊地燃烧起来了。自己家里人手不够,周围的邻居都来帮忙,门前小池塘天天都在洗菜洗鸡鸭。宛情一边觉得稀奇,一边觉得惆怅——这些不该她得的,太对不起人了。徐重回来后,先看了一下儿女——演戏要演全套,哪有亲爹不想刚出世的孩子的?然后和徐父商讨办席的事,问:“请了哪些人?”徐父说:“我们小队的都请了,村上干部也请了。文家坳还没请……”徐父还没说完,徐重就说:“他们虽然是二队的,但离我们近,而且上次木头结婚,也请了我们。”徐父看他一眼:“我是想让你自己去请!你和那几个小子差不多一起长大的,而且当初你和水丫头耍过,我怕他们计较不来,不如你自己去。”徐重沉默,他这辈子唯一的风流帐:“那我一会儿去吧。”徐父又说:“淼淼前天回来了,不知道在不在家呢。”徐重:=口=!“啊,还有山顶那个老太太,我给忘了。当初送鸡蛋就忘了,你赶紧拿框鸡蛋送过去。她估计不会来,但到底住在这里,也是邻居,你去做做样子吧,然后就去文家!”徐重点头,转身找徐母拿鸡蛋。徐母听说他要去文家,对他说:“不如带宛情一起吧!宛情天天在家,闷坏了,让她出去走一下。”哼,让文家看看,她儿媳妇多漂亮,比他们淼淼漂亮多了!徐重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两个孩子在睡觉,儿子小名当当,睡得舒服极了,戳他脸他也不醒;女儿小名叮叮,天天睡不舒坦,愁着个脸,一醒来就要妈妈抱。徐重一找宛情,刚说两句话,叮叮就醒了。宛情听说两地都不远,估计出去不了一会儿,可能当当不会醒,就抱着叮叮出去,把当当交给徐母照看。少一个孩子需要抱,徐重也松口气。因为要离婚,他不敢和孩子太亲近,免得以后分开时孩子认人,所以为人父该学的东西他都没学,根本不会抱孩子。现在提着框鸡蛋,如果再抱孩子,不是孩子飞,就是蛋打!二人出了家门,几步路拐进屋后的竹林,出了竹林,就是田间。徐重指着对面一座小山丘,小山丘上有座房子:“我们先去那里。”“那是亲戚?”“不是。一个老太太住那里,据说我出生那年搬来的,不是本地人。他们家可厉害了,屋后面还有停机坪,三五几个月又有直升飞机飞过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去年山里地震,上面派直升机来救援,还找他们家借地方停飞机!”宛情惊讶地点头,她唯一接触直升飞机是徐可薇出事的时候,当时还得穆天阳找关系才能有。没想到这种乡下地方也有,顿时觉得很厉害。宛情抱着孩子,跟着徐重走上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回头一看,根本不高,但没想到这么耗力。徐重见她喘,说:“歇会儿我再敲门。”宛情点头,摸着叮叮脸地说:“都是你。”说完打量眼前的房子,房子是围墙围起来的,某一处还爬出了蔷薇花,想来里面应该是个花园。这时,叮叮伸手抓她头发。她被抓痛,急忙把孩子的小手拿开,对徐重说:“我得去剪头发了,长头发真不方便。”徐重点头:“嗯,之前就想向你说件事。”宛情叹气:“刚开始没想到,后来大着肚子不方便。”正这时,围墙的大门打开来,二人急忙站正。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宛情看得一愣,扫了他胸口一眼,直觉此人有胸肌,属于健硕强壮的类型。看他的样子,和她这几日见到的农民根本不同,忍不住有些疑惑。男人问:“请问有什么事?”徐重把鸡蛋举起来:“我是下面徐家徐重,这是我老婆,明天是我们孩子的百日宴,想请金奶奶去吃饭。”男人愣了一下,接过鸡蛋:“我们奶奶年岁大了,有些忌口,走动也不方便,她估计不会去,我和我兄弟会去。”“好,那你们明天早点来,我们就先走了。”徐重料到他会这么说,客气了几句,就带着宛情走了。这时,大门内又出来一个拿着毛巾擦头发的男人,看样子刚洗过澡。“怎么了?”男人把鸡蛋给他:“徐家老幺生孩子了,请夫人去百日宴。”“别开玩笑了,他们乡下人也配请夫人?”“夫人住在这里,不要闹事,我说了我们去。”“哦……那鸡蛋怎么办?”“家养土鸡生的,自然放心吃。”接着徐重又带宛情到文家坳,文家坳顾名思义,里面住的是姓文的人家。宛情问:“文老大是不是就是这里的?”“嗯,文家大孙子。他老婆是金奶奶的亲戚,不过已经离婚了。”“……”徐重到文家是忐忑的,不过也没发生什么事,请客得到答复,就带着宛情回家了。宛情总觉得他的脚步有些快,就像逃一样,但也不好问。第二天开宴,坐了几十桌,徐重和徐父来来回回敬酒。孩子醒了,宛情也抱着孩子出来见人。场面太热闹,宛情头晕脑胀,只能尽力把孩子顾好。吃完饭,客人喝茶的喝茶、打牌的打牌,宛情抱着孩子回房,还有一群人来看孩子。徐家楼上的房子只修了一半,剩下一半是晒地,人太多,房间里装不下,大家自然就挪到晒地里,使劲给宛情传授育儿经。后来孩子睡着了,宛情把孩子放进房间,继续和大家在外面小声说话。说了个把小时,徐重上来,大家见他们小两口,有些心照不宣,慢慢地就散了。徐母却不认为小两口大白天的还要干什么,和徐重姑姑继续留下来。聊着聊着,楼梯间又传来声音,徐母知道有人来了,走过去一看,愣了一下回头对徐重说:“淼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