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起,你是我的丈夫,而我是你的妻子,难道不该一起承受吗?”她的手心,感受着他的僵硬和微颤:“所以,别再自我厌恶了,那不是你的错,你比我原本想象地更加干净。而且……”
她顿了顿,猛然地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冰冰凉凉,就像他的身体那么地僵硬。
“就算有一天,你真的脏了,我也不在乎。我只会更加的爱你,因为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爱我。”夏琪一字一句,无比肯定地道:“我爱你,无关乎我们的十年之约,也无关乎是脏还是干净,只因为你是我想要爱的人!君谨言是夏琪这辈子想要爱到老,爱到死的男人!”
至老!至死!
他的唇上,还有着她刚才亲吻的温度,她的容颜,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而她所说的话,涌进着他的耳朵,镌刻在了他的心上。
她爱他,只因为她想要爱的人,是他吗?他的头微微低下,双手捧起了她的脸,把自己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这是他爱上的女人,是带领着他走出封闭黑暗世界的人,也是他倾尽一生想要去保护的人。
他吻着她,虔诚却又专注,而她回应着他的吻。
她的双手,是那么用力地环抱着他,而她的气息,缠绕在他的鼻尖,笼罩着他的全身。
她的拥抱,和那些人的碰触,是不一样的!君谨言慢慢地合上着眼眸,她爱他,不管他的身体到底脏不脏,她都会爱他的。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地深信着!她抱着他,就是爱着他的证明!
僵硬的身子在慢慢地变软着,他的双手一点点地抬起着,手心贴在了她的背上,然后,像是过了既漫长的时间,又像是只过了短短几秒而已,他用力地抱住了她。
所以琪琪,我不会再害怕了!
所以琪琪,我也不会再自我厌恶了!
所以琪琪,我会好好地被你抱着的,同时也紧紧地抱住你,只要你永远都不要松开手……浴室里,热气缭绕。浴缸的水早已溢了出来,顺着灰色的瓷砖地板,流淌在两人的脚下。
“你最轻的时候,有多重?”夏琪突然问道。
君谨言的身子微僵了一下,声音有些黯哑地响起:“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想知道。”她回道。
他沉默着,没有做声,这会儿,他背对着她,令得她没办法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姑姑说,那时候你瘦的可怕,几乎快要活不下去了。”顿了顿,夏琪说道,每每想到这个,她就会觉得心抽痛得厉害。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君谨言凝望着水波下的身体。原来,是姑姑告诉她的么?所以她才会知道所有的事情。那时候的他,几乎瘦到连自己都快要认不出的地步,全身几乎只是骨架子在撑着而已。
若是她真的见到了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定会觉得害怕吧!
“只是瘦,可是我活下来了。”他低低地道。
“那时候,你想见我吗?”她问。
他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她:“嗯,很想。”想得发疯发狂,尤其是每每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他只有看着她的照片,她的录像dv,抱着曾经属于她的东西,才会慢慢的平复下心情。
“那时候,我曾经跑出过医院,远远的看过你一次。”君谨言定定地看着夏琪的脸,只因为那个时候,他太想太想她了,想到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她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他就那样地站着,等着,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直到她远远地经过他的面前。他一直远远地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和邻居打着招呼,看着她走进了楼道……
近乎贪婪地看着……
“为什么不喊我?”她问道,如果他当时有喊她的话,那么她也许就会更早的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他就不会承受那么久的痛苦了。
“那时候,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样子。”就如同鬼一般,面色蜡黄,骨瘦如柴,每每他自己甚至不用碰触,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骨头:“而且,我说过,要放你十年自由的。”
对他来说,约定一旦许下了,那么他就会尽一切可能地去实现。
夏琪的鼻子又有些发酸,抬起手,她沿着他的脖颈,抚摸着他的锁骨,他的肩膀,他的胸前……她一寸一寸的,仔仔细细地抚摸着,仿佛在通过这样的轻抚,碰触着他的血肉、骨骼。
“后来,你是怎么克服呕吐的?”她声音有些哑哑地道,君海心并没有说得很清楚,因此夏琪只知道他最后成功了,却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式。
“只是不断地让自己把东西吃下去罢了。”君谨言淡淡地道。
“只是……吃下去?”她有些诧异。
“嗯,如果吐了的话,就再吃。渐渐的,就不会再吐了,后来也慢慢的能够适应别人的碰触了。”他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