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白界有人想要一个答案,但是兰临此时却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
“不如我来告诉你们。”
叶殊微笑着走了出来,对于这件事,她作为旬英的医生也是最有资格说出来的。
接下来,她从自己被邰元良请去给旬英治病,到发现将旬英为何得病,到容卿等人查到兰临如何想利用她背黑锅,陷害旬英准备取而代之,索性他们从地道脱身在一处僻静的山中让旬英养病至今归来全部说了一遍,其中还有容卿容建安等人的补充。
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甚至没有人会去怀疑,皆是因为刚刚兰临重新看到旬英第一眼。
不是激动他的死而复生,不是惊喜他的身体健朗,反而当机立断让人关掉直播,甚至还控诉对方是容建安找来的替身,这和他刚刚在镜头面前对大众说起他和旬英之前的兄弟情分截然相反,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白界的那些人面面相觑,现在的情况谁处于优势一目了然,本来他们之前站在兰临这边,也不过因为旬老没了,白界总要有人当首领,但是现在旬老又重新回来了,他们自然没有站在兰临这边的道理。
更何况,兰临他的胸襟并不适合当一个首领。
这么一想,众人对视一眼,皆是默认分章[20]往旁边退了几步。
再看兰临,依旧低着头,似乎深受打击,将要放弃的模样,但是叶殊企鹅皱了皱眉,她总觉得像兰临这种人并不是个容易放弃权力的人,哪怕,是在看似完全没有。
她偏头看了一眼容卿,见他眼中神色和自己猜测相似,对着他缓缓点了点头,而容卿也对着身后的人微微颔首。
恰在这时,旬英却往前走了一步。
“英哥……”
容建安想要阻拦,却被旬英用手挡住,缓缓摇头:“没事。”
他继续往前走着,距离到了兰临只有几步之遥,眼中带着一种叹息。
兰临在他们几个之中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也因为他最会说话,在兄弟之中也很是受到宠爱,年轻的时候,兰临也曾是一个热血青年,一心想要精忠报国,也为了杀退敌人生死不惧,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了,他终究还是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这个答案,终究只有兰临自己心中才最清楚。
“兰临,收手吧。”
在旬英说了这句话之后,兰临终于有了回应,他缓缓抬起了头,脸色却是一脸平静,仿佛刚刚叶殊等人说的话对于他没有一点点的影响。
但是电视机前的人们和现场的所有人,却都心头一跳,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下一刻,兰临缓缓笑了,像是第一次认识旬英一般,他摊了摊手,“不错,这些事的确都是我做的,但是收手?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句话一落,众人却是一愣。
或许是因为之前所有的摄像头全部撤走,这里剩下的基本上没有什么白界以外的人,兰临眼中慢慢落上了一层真实的嘲讽,他的视线从旬英扫到容建安、到邰元良、最后落在顾辞身上。
“你们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英哥当上白界首领,我也就认了,但是你们呢?又凭什么排在我前面?论军功,论资历,我哪一点比不上你们呢?难道因为我年龄最小,所以所有的东西,都要你们比我先尝吗?”
“英哥名下第一人,邰老四你不过就是凭着一个脑子,就想把我比下来,英哥下面第一人你比我先吗?我本来不想杀掉你,只想让你因为腿疾退休当一个闲散人员,可你却回来了。呵,真是可笑了。”
“容老二,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那些兵蛋子凭什么更喜欢你?你可真是隐藏得够深,我还当你一向两袖清风,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顾辞,你更是可笑,样样都不如我,又凭什么能够子孙满堂。既然早就离开了白界,凭什么还要回来趟这趟水?”
“还有,英哥,我自问作为兄弟对你向来都是一心一意,但是你为什么总是更信任他们呢,我开始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并没有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又何必在乎什么兄弟情分。你本就应该是个死人了,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回来呢?”
“至于白界这个位置,能者皆可得之,英哥可以坐,我又为什么不能坐上一坐呢?你们看,我离这成功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只是为什么你们偏偏一个个都要回来跟我抢呢?”
这时候的兰临眼中已经染上了一抹赤红之色,叶殊微微皱眉,只觉得哪点不对劲。
旬英顾老邰老容老等人皆是叹了口气,没想到兰临心中已经积压了这么多的怨恨,或许从一开始他们都忽略了这个年纪最小的兄弟,才会造成如此的结果,或许,兰临说的对,现在的种种一切后果,他们自己在其中也做了不少的因果。
只是,恰在这时一道轻笑声缓缓响了起来。
众人偏头看了过去,只见那叫叶殊的少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兰临也被这笑声有些激怒,他怒目而视:“你笑什么!”
叶殊悠悠地看了过去,眼中却冷若冰霜,她微微笑着,“我笑啊,不是所有的小姐,都是千金。”
“什么意思?”兰临一时之间转不过来弯,微微皱眉。
有人下意识就补充了一句,“就是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噗嗤——
压抑着地笑声在周围、在电视机前响起。
直接打散了刚刚兰临说的那通话,造成了的种种压抑、怀疑、质疑的气氛。
“放肆!”
兰临整个脸都扭曲了,刚刚还酝酿的全部情绪,一下子就破了功,想他在白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人敢用这样的话来形容他?
这个叶殊,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叶殊这句话将刚刚兰临自己说自己没错的语气几乎全样照搬了过来。
“不过就是杀人越位,看你说的好像是自己为民除害一般,难道你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难道你所作的一切我们民众还得给你颁发个奖状不成?”
她看着兰临想要气晕,却依旧没有晕倒的模样,不禁有些嘲讽。
这个兰临,刚刚那番话,不过是想要转移这白界众人的心态而已,他以为自己想要最后再争取一下,就能掩饰自己所有的罪名吗?
虽然她觉得像现在这个时候,直接将兰临抓住一了百了最合适,但是旬老等人却还是想要个过程,想再给兰临一个悔改的机会。
果然啊,还是小兰花说的对,这些老头子们就是心太软,难道非要等到事情不可挽回,才知道亡羊补牢的危害吗?
也罢,这些事情既然选在全国人民的面前进行终结,那么这个过程还是需要的,更何况,这个兰临,她还想亲自解决掉,只为了小兰花小时候受的那些罪!
“怎么不说话了,我们的兰大将军。你刚刚不是很能说吗?你说自己样样都比别人强,但是我看,你却哪一项都不如诸位老人。”
“先说容老,你的功勋是用血赚来的,难道容老的功勋又是凭空气得到的吗?那些兵蛋子为何崇拜他,是因为容老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而看不起他们,反而从始至终不忘初心和那些普通士兵一样吃穿用度,为他们争取该有的权益,这样的容老,凭什么不让他们敬佩!”
这些事情,是兰止息和她说过的,他成为幽灵的那段时间,那些士兵谈起自己最喜欢的将军,无疑就是容建安了,容建安能够拥有如此多的爱戴,可见并不寻常。
她反问兰临,“而你呢?怕是很久都没有进过军营了吧,看到那些士兵是不是向来高高在上,这样的你就算有军功如何,军功也都是为了守卫华夏,而不是为了彰显个人能力的标签,更何况,征服人心的向来只是人心!”
在场的人都被叶殊这番话说的一愣,尤其是容建安,他看着眼前年纪并不大的少女,眼中微微透着一丝晶莹。
叶殊继续说着。
“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邰老他曾经在白界的时候,常常提出一些为民有利的事情,陕安省秦岭的穿山铁路修建,西陵省的南岸大桥,榆林省的大量工厂,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情,但是邰老却从来没有在这些事情上公布自己的名字。
而你因为一己之私,让邰老的双腿残疾了十几年,十几年啊,他远离白界,每日夜半都要经受非人的痛苦,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常常体察民情,为民众争取利益。
而你兰临大概还在白界谋求自己的利益,从来不曾知道这些吧,还说什么旬老不相信你,作为一个白界的首领,旬老需要的是为民的助手,而不是一个只顾自己利益之人。我一直相信有句话说得好,一个人远离你,或许不是你的问题,但是全部人都远离你了,你又为什么不看看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的信任?”
这些话让旬老们都想到了那时有些疏远兰临的原因,每当邰元良提出一些事情,兰临把持着白界的财产却总是一毛不拔,致使很多事情无法进行,无奈之下只有将财政权收了回来。
难道是那时候,兰临怀恨在心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电视机前的人们,也是纷纷点头,没想到这些老人在不知不觉之后都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前他们还从来不知,现在听来真的是想要落泪。
兰临此时面目几欲狰狞,看向叶殊时候几乎想要吃掉她。
只是叶殊似乎完全不在意,她依旧是淡淡的微笑,“至于你说我师傅顾老,那我可就更不愿意了。”
话音一落,大家才想起来这叶殊还是顾辞的徒弟,华夏古董界下一届的会长呢,因为刚刚叶殊说完的一番话,让他们现在是更想听听这个少女将要说什么。
只是这一次,叶殊刚说了一个字,“你——”
“够了!”兰临终于忍无可忍,大怒着打断了叶殊还未脱口而出的话语。“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凭什么敢这般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
他一步步逼近叶殊,边走边说:“怎么,觉得自己很厉害吗?觉得自己说的话很了不起吗?告诉你,老子驰骋白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出来呢!”
两人几乎就只剩下两步之遥,或许是因为相信叶殊的本事,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
叶殊在这时候却没有愤怒,反而笑意更大了些,她缓缓开了口——
但或许是由于声音太少,电视机前和周围的人们只看到她长了口,却没有听到一个字的消息。
只有当事人,兰临,他听到眼前的少女这么说着。
“怎么,这就怒了?我以为你还会多撑一会儿呢,真是可惜。很想要这个位置吗?不好意思,我向来不喜欢成人之美,尤其是你啊兰临。
不错啊,这些事都是我做的,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今天吗?这种即将到达人生最高点,即将坐上自己最想要坐的位置,却又失去了一切重重跌下来的滋味如何?像你这种人,说什么嫉妒我师傅儿孙满堂,你就不配做个人!
啧,你的眼神看起来带着火呢,是不是痛不欲生,是不是恨之入骨,是不是,想要杀了我?”
最后三个字被叶殊故意重重读了出来,她就是要激怒他,最好现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还好趁机戳他个千儿百八十刀以‘自保’的由头先出个气。
反正作为对人体熟悉到极致的她,完全可以保证戳个轻伤不致残的后果,至于以后的账嘛,再慢慢跟他算,毕竟就这么死掉,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小兰花受过的罪,兰临要全部体验够遍,才够回本呢。
兰临被叶殊眼中浓重的杀意一惊,在他意识到自己心跳居然少了一拍之后,眼中闪过一丝羞辱与恼恨之色,或许是因为一刹那的灵光闪过,一瞬间眼中的怒火就消了下去。
“你是在为兰止息那个野种说话吗?”
在兰临眼神变化的时候,叶殊不禁有些遗憾,知道想要激怒对方是不太可能的了,但是下一刻在听到兰临说兰止息是野种的时候,她眼中的杀气一瞬间就起来了。
‘小主人!他在激怒你!’
濯邪的话传进了她的脑中,但是叶殊哪里不知道呢,她只是没有想到兰临这种人,不,这种畜生不如的人,在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后,居然还是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还为兰止息有这样的血缘关系的亲人感到心疼。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人,但是小小的惩罚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叶殊手中有阴煞聚起,在无人掌控的空气中缓缓波动,只有容卿多看了她的手一眼,下一刻,那股被她控制的阴煞顺着兰临的手指直冲进了他的心脏中——
唔!
兰临瞳孔陡然增大,他的心如同被被万道刀割一般剧痛,但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叶殊很满意这种情况,于是继续传音入耳,外人依旧没有听见,只看到那少女笑容浅浅。
“野种?说自己的亲孙子野种,怕也只有你这种畜生不如的人了。不错,你猜对了,不过没奖,我就是为了他,所以,有空多在这里哀嚎,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日子吧,毕竟,你能够自由呼吸空气的日子不多了呢。希望下一次,你见到我的时候,不要求着让我杀了你。”
说罢,她转身就走,准备催促一番旬英直接将兰临抓起来,她来这里作为诱饵可不仅仅为了一个兰临,还有祁山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是下一刻,叶殊才走了一步,却看到容老等人眼中惊恐大叫。
“小心!”“躲开!”“后面!”
一道冰冷的光影划破虚空,直冲叶殊的后脑劈来,而她在一愣之后却只是冷冷一笑,只有这本事吗?
下一刻她忽然转身,脚尖抬起,一脚飞快地踢开了兰临手中的匕首,又将他踹到了旁边的墙壁,重重的砸了上去,后又准备直线降落在了地上。
这其中,从兰临身上掉下来了一张符咒,叶殊看到却是解开了她刚刚的疑惑,原来这张符咒倒是暂时解开了他身上的禁锢,只是阴煞到底还是祛不出来的,所以此时的兰临还是强忍着心脏的刺痛。
容卿一把将叶殊拉住,担心地看着她,“有没有事?”
叶殊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玄门的传人怎么会被一把匕首害到?”
容卿这才松了口气。
兰临此时已经躺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似乎进气还没有出气多,众人见状几乎都放弃了警惕。
旬英几位老者也放弃再进行交流,摆了摆手准备下楼,纪宜年和威廉斯也准备暂时将直播关闭,计划中让兰临身败名裂的效果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威廉斯刚准备断开连接,随意扫过去的时候却是一惊。
“兰将军,起来吧。”
原来那士兵将兰临拖了起来,下一刻他竟然挣脱士兵的手,凭着自己的一股力量,瞬间再次暴起冲着叶殊撞了过去,他的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再次出现一把匕首。
容卿下意识就将叶殊往旁边一拉,准备一脚将他踹飞的那一刻,兰临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原本刺向叶殊的手却陡然转了个弯,直接将一旁近在咫尺的一名白界高层抓在了手中,匕首比划在他的颈间!
“天啊!”
众人不禁惊呼起来,没想到兰临竟然在这时候还有这一手,纷纷往后退了好些步,只想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因为一时间太过于拥挤,差一点就发生了踩踏事件。
兰临眼神凌厉,看向众人,而他手中的高层也是惊得叫了出来,“啊!”
“闭嘴!再叫我就杀了你!”兰临将匕首往那人的脖颈上又靠了一些,甚至流出来一丝鲜血。
“好好好,我不叫,您,您轻点,我听话。”那人都要吓哭了,他可不会什么武术,只能惊恐地看着脖子下面的匕首,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那刀尖刺入肉里面的酸爽。
兰临警惕地挟持着那人往旁边走了一步,周围的士兵因为他手中有人质而不敢轻举妄动。
这边动静太大,使得旬老等人又再次转了回来,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一幕。
“兰临,住手!”
只是兰临已经做了这么多,他又怎么可能住手呢?
“放我走!”
原来兰临之前冲上叶殊本就不是为了杀掉她,尤其是在见识到对方诡异的身法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想要拿这个少女当人质,是他无法掌控的结果,还不如找一个普通人。
只要他和祁山等人汇合,到时候就算是一辈子不回国,他拥有的东西也能够奢侈地过上一辈子!
容建安皱了皱眉道:“事到如今,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兰临根本没有管容建安的话,只道:“我要一辆加满油的车子,不许放任何追踪器,给我一千万现金,否则,我就杀了他!”
匕首又距离那人的脖颈更深了一些,那人吓得都叫了起来,“救我,救我!”
容建安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纠结,他们不敢放走兰临,毕竟兰临的本事他们都清楚,一旦放走之后在想抓住就难如登天,但是现在不放走,他手中又有人质,实在是不好办。
容卿和叶殊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想法。
只是兰临一直就在观察他们,一瞥到这两人的动作,不由得冷笑一声,“我劝你们最好照我的话做,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你以为,我只有他一个威胁吗?”
他一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掀开自己的衣服,下一刻众人又发生了惊呼!
只见兰临的肚子上,竟然绑上了一排排的炸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绑上去的,现在就变成了威胁众人的工具。
兰临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他身上的东西是在他上台之前眼皮子直跳,拿出来的一个保障,原本并没有想要用到,只为了一个保险,只是现在到底是用上了。
“告诉你们,我身上绑着的可是m国最新制作出来的炸药包,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将这城墙夷为平地。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条件也无妨,到时候有你们这些人为我陪葬,我这一辈子也算没有白活。怎么样,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放不放我走,你们看着办!”
“你!”
顾辞都气的要骂人了,但是他这会儿还真说不出什么。
容建安在看到兰临身上的东西后就知道对方的话不假,这些东西华夏白界也才拿到手不久,也不知道兰临如何弄到手的。
兰临继续道:“我的时间不多,两分钟你们自己考虑这个后果,到底是放我走,还是和我一起同归于尽!”
叶殊观察着众人的脸色,皆是难看到不行,却都没有逃走的痕迹,毕竟两分钟就算让他们跑也是跑不到安全距离的,而旬老等人扭头在讨论着什么,唯一还在笑的怕只有兰临了。
不过,她个人倒是无所谓兰临走不走,他们本来猜想今日祁山等人应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何祁山等人竟然连个影子都没有,手机上也没有消息发过来,看来玄术界的前辈们暂时也一无所获。
兰临如果此时走掉,或许还是一个抓住祁山的机会,放长线钓大鱼,只要他没死,祁山总会和他联系,但是他进了监狱就不一样了。
两分钟不过一晃而过,兰临直接道:“怎么,还没有想好?”
周围的人们都看着旬英等人。
旬老叹了口气,邰元良皱着眉,顾辞直接扭过脸,容建安最后挥了挥手,“照他说的办!”
安排事宜很快就做好了,兰临挟持着手中的人一起下了城墙,身后容建安等人一直跟着,他让人将那车子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于是便将那人捆绑之后丢在了车子后面,他坐在了驾驶座上。
探出头来。
“不许追我,不然,你们知道我身上有什么。”
说罢,油门一踩,整辆车飞快地开出了众人的眼前。
白界的人们被疏散,最后只剩下叶殊等人。
澹台晟带着玄术界的清道长等人回到了这里,他们之前去追查祁山的下落,还不知道如何。
“怎么样?”叶殊问道。
一说到这件事,他们就想要骂娘,澹台晟将之前的事情细细说来。
原来祁山等人在发现叶殊给他们之前制造的‘叶殊’是一具死尸之后,他们就知道中计了,当即也没有来得及给兰临通报消息,刚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因为和什么人进行了一番争斗耽搁了时间,澹台晟等人这才追了上去。
哪想到那些个r国的阴阳师在发现不敌他们之后,部分人就进行了自杀式爆炸,还殃及了一部分行人造成了极大的混乱,祁山等人就趁机跑了,他们也被后来的警察带去要做笔录,幸好付磊过去为他们解了围,要不然现在还在警局里面喝茶。
玄术界的人们都是一副失落的模样。
半年前叶殊无偿给了他们法器和秘术,他们如今的能力早已提升了不止一个星级,根本不是那些r国人能够比的了的,他们满怀信心地接下了这个任务,最后却败北回来,但纵然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抓到对方,这件事怎么说都是耻辱啊!
“……差不多就是这样,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不过按照他们之前的方向来看,或许他们并没有离开京城。最主要的,他们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澹台晟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向了叶殊,周围人都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叶殊却是明白的。
毕竟祁山他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抓她去获得重生么。
不过叶殊到底还留了一手,“我在兰临身上放了一些东西,如果他和祁山接触不出意外找到他们并不是难事。一会儿我们和容大哥一起,京城他比我们要熟。”
“那这样就好了!”清道长脸色一喜。
周围人都点了点头。
而不远处容建安也在和容卿说着什么,“你们准备想怎么办?”
“我们在车底部安了一个追踪器,新产品从未上过市面,兰临应该发现不了。”容卿沉稳道,“接下来我和师妹会去追踪兰临的下落,白界的事情您和英叔你们就要多操心了。”
容建安点了点头,“那好,这边的事情我们自由安排,兰临——如果实在不行,就地格杀也是可以的,如果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容卿恩了一声。
事情吩咐地差不多了,白界这边的烂摊子还有很多,都要靠他们处理,容建安也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在走之前,他拍了拍孙子的肩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小心点。”
他可是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了。
容卿点了点头,“恩。”
……
兰临驾驶着车子一路上直奔高速公路,作为一个差一点就能够登上白界首领位置的男人,心思一点都不简单。
在出来之后,他一边架势一边给祁山打过去了电话,但是很不幸,那边根本没有人接通电话,很明显,他是被坑了!
兰临骂了一句之后,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事到如今,他除了自己差不多已经没有了能够相信的人,白界那批隐藏的手下暂时不能拿出来,那是他最后的底牌,祁山那边给他的安倍家族之人已经被制服,他如今除了强制自保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至于他为何去联系祁山,并不是想要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的手上,而是因为他手上有祁山的把柄。
祁山年轻时候明明有妻子还和安倍家族的大小姐厮混,虽然生下了安倍千叶,但是安倍家族那边掌权者,也就是安倍千叶的姥爷安倍舒华根本不承认祁山,以至于祁山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根本没有几回踏上r国的土地。
这一次祁山栽了坑,被安倍千叶救了回去,也是不能长久待在r国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帮助自己取得华夏白界首领的位置,归根究底还是想回到华夏,尤其是安倍舒华那位还在怀疑他曾经是不是参与过那件事。
r国阴阳师安倍家族和皇室在外面看来是一心,但实际上皇室和安倍家族之间的斗争一直没有停过,祁山在得到了安倍家大小姐之后,曾经想要趁机掌控安倍家族,便和皇室联手差点将安倍舒华弄死,这件事一旦曝光,别说是留在r国,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祁山是个谨慎的人,他这次敢回到华夏就一定给自己留了后路,只要他捏着这个把柄,找到祁山就一定有脱离的机会,或许,还能够东山再起!
兰临这样想着,随即就给祁山发去了短信。
——你可以躲着,但是一个小时之后,那件事就会发到安倍舒华的面前。
他的手指安上了发送键,一秒之后,短信就发了出去,兰临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微笑。
另一边。
一所偏僻的宾馆中,祁山痛苦地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淋漓,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但是皮肤此时却像是被火烧灼一般通红通红,甚至他躺在那床单上,都有一股被烧焦了的糊味。
一道人影坐在不远处,脚下的木屐有节奏性地点着地,他看着父亲经受这般的痛苦,却是罕见地面无表情,正是安倍千叶。
房间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这人是祁山的手下,他一看到祁山经受如此的痛苦,慌忙地走过去,手还没有碰到对方就被那热气烫的一缩,他眼中一怒转头质问安倍千叶,“主人怎么了?”
“不用担心,父亲大人不会有事情的。”安倍千叶放下手中的东西,“只不过是学习安倍家族秘术的必要过程,洗净身体里面肮脏的血液,才可以得到上天的赐予,不然你以为我们安倍家族的秘术这么容易学会,那阴阳师还有什么厉害的。”
那人明显也知道这个,听到这些解释便也放下了心,毕竟在他看来,这个安倍千叶不过是主人儿子们的其中之一,还是个r国人,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
安倍千叶也无所谓这个人的态度。
就在这时候,那人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却是一愣,手机是主人进来之前给他的,特意吩咐了如果兰临那边有消息过来,直接无视,可是现在里面短信的内容,他有点无法决定。
“拿过来我看看。”安倍千叶说道。
那人纠结了一下,就将手机递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有什么意见?”
安倍千叶只是摇了摇头,“我并不能帮父亲做主。”
“可是那上面只给我们一小时的时间,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安倍千叶站了起来,“不用急,你看,父亲这不是醒了吗?”
那人一转身,就看到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祁山已经坐了起来,他忙走了过去将兰临发过来消息的事情说了出来。
祁山看了之后冷哼一声,“威胁我?也不看看自己现在都落魄成什么样子了。”
那件事就算是兰临说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他还有什么真凭实据不成?
“主人,那现在怎么办?”
祁山抬起头,“给兰临回个消息,就说我们会派人去接他。”
那人一愣,就听到祁山继续说:“然后再把地址发给兰家那位少夫人,其他的事情,我们就不用管了。”
反正,狗咬狗不是吗?
安倍千叶挑了挑眉,“父亲果然好计策。”
祁山看向他,“那个女孩的事情你安排她去做下面的事情,记住,这一切以后都是你的,现在好好学学。”
安倍千叶微微鞠躬,“我会的,父亲。”
……
兰临这边收到了消息之后微微一笑,果然那个东西在祁山眼中还是重要的。
“呜呜!”
有声音从后座传了过来,原来是后面那个人发现越走越远,只还害怕自己被抛尸荒野,就赶紧挣扎起来。
兰临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累赘,不过要去和祁山等人汇合,这个人还是要先处理掉才行,他的目光透过后视镜对上那人,眼中的冷冽差点将那人吓哭。
他冷冷道:“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一点,我可没有心情和你玩什么,如果想死的快一点,就尽管挣扎,总是,再多一条人命在手,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人吓得不敢再吭声,赶紧闭紧了嘴巴。
下一刻,兰临踩了刹车,直接将车子换了个头,正好与约定好地方的方向相反,他的反侦察能力还是比较强的,这辆车如果真的没有监控,打死他都不会信,现在就看谁能够骗过谁了。
……
几辆军车直接停在了京城某郊区的一处仓库门口,差点将过来开门的房主吓了一大跳,他今天刚从外地进货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
下一刻,他就看到从那车上下来了一群人,要不是其中带头是一个看似正直的青年还有一个面善的少女,他怕是掉头就跑,毕竟这里可是打架斗殴的常用聚集点!
“你,你们有什么事吗?”房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走过来的男女们问道。
少女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只不过是来调查一件事情。”
正是叶殊。
那房主松了口气,看着旁边的青年掏出了证件,在自己面前比划了一下,吓得他差点尿了,少,少将!
这可真是!
“您几位是要调查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容卿先是看了看手上一件东西的,确认了地点的确在这里,直接道:“这个仓库是你的吗?我们需要打开检查一下。”
那人一惊,“这,这仓库我早先一直租出去的,今天到期了我才过来换钥匙——”
“我们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们只是看看仓库。”叶殊淡淡说着。
这会儿店主才放下了心,将仓库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多了辆车子,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那位少将那少女走了进去。
容卿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定位地点与仓库里面的车子,“果然已经逃走了。”
“兰临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换车。现在就是要看看他去了哪里。”叶殊回过头看向店主,“你刚刚说这里是有人租下,那你见过租仓库的人吗?”
店主点了点头,容卿从手机里面调出来了一个人,“是他吗?”
店主看了看,却是摇了摇头,“不是。”
“不用问了。就算真的有人租了这个仓库,也不会是兰临亲自出手。”叶殊道。
下一刻,车子的后备箱中出现了呜呜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下一刻就从后备箱中拉出来了一个男人,正是之前兰临带走的白界那人,他的嘴巴和身上的绳子解开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兰临去哪里了!”
……。
兰临换了车子,又换了行头,草草在路边摊买了吃的,又甩掉了好几拨追击之后,就快速地往短信中约定好的地方过去。
那是城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他将车子停在附近的一处隐蔽地方之后就走了进去,里面并没有任何人。
空空荡荡,走路都有回声。
兰临在里面等了好久,却没有等到任何人,难道祁山根本就是骗自己的?
他皱着眉头拿出手机给对方打了个电话,为了防止手机泄露自己的位置,这个手机以及号码都是从未用过的账号,只是这一次和之前一样,依旧打不通!
兰临差一点就要将手机给摔了,他掉头就往外面走,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声。
“爸,你怎么走了。”
兰临猛地回头,却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站在另一边的出口,正是自家的儿媳妇封岚。
“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