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延宗(1 / 1)

金阿二看到慕容燕举手投足间就杀了这许多人,吓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大喊着“杀人啦,杀人啦”向门外逃去。刚跑到门外,就又战战兢兢的一步一步退了回来,同时两眼大睁,注视着门外。跟着又有一个西夏武士走进门来,这人中等身材,服色和其余西夏武士无异,只脸色蜡黄,木无表情,就如死人一般。慕容燕在看到那人后眼睛微微一缩,问道:“阁下何人?也是来送死的吗?”那名西夏武士语气甚是傲慢的道:“你有本事杀我么?”说完拾起地下一柄单刀,突然之间,大堂中白光闪动,丈余圈子之内,全是刀影。慕容燕还没来得及跨步,刀锋已至眼前,慕容燕不及闪避,抬指虚弹,用出拈花指将刀锋弹开,退了一步。那名西夏武士也不追击,任由慕容燕退开。慕容燕于天下武学知之甚多,看出那西夏武士在刚才片刻间连出了十六招,而这十六招却分属少林寺的降魔刀法,广西黎山洞黎老汉的柴刀十八路,江南史家的“回风拂柳刀”等十六中派别的刀法。不由惊讶他武功之高深广博,复又问道:“阁下到底是谁?”那名西夏武士道:“本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西夏李延宗便是。”慕容燕知道这李延宗就是自己的大哥慕容复,但看他既不卸去乔装与自己和王语嫣相认。又故意说话时每个字都平平吐出,既无轻重高低,亦无抑扬顿挫,不让人听出他的口音。显是不欲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便也不戳破他,道:“嗯,你姓李,那是西夏的国姓。”李延宗道:“岂但是国姓而已?精忠报国,吞辽灭宋,既除吐蕃,再并大理。”慕容燕道:“阁下志向倒是不小。李将军你精通各派绝艺,有朝一日或可练成武功天下第一。但你就是武功练成了天下第一,要混一天下也是困难重重,更何况阁下的武功还算不上是天下第一。”李延宗道:“何以见得?”慕容燕道:“当今之世,不算那隐世不出的前辈高人,单以我所见,便有三人的武功远远在你之上。”李延宗踏上一步,仰起了头,问道:“是哪三人?”慕容燕道:“第一位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乔帮主。”李延宗哼了一声,道:“名气虽大,未必名副其实。第二个呢?”慕容燕道:“第二位便是我大哥,江南慕容复了。”李延宗摇了摇头,道:“也未必见得。你将乔峰之名排在慕容复之前,是为公是为私?”慕容燕问道:“为公如何?为私又如何?”李延宗道:“若是为公,因你以为乔峰的武功确在慕容复之上;若是为私,则因慕容复与你有亲戚之谊,你让外人排名在先。”慕容燕道:“为公为私,都是一样。我自然盼望我大哥胜过乔帮主,但眼前可还不能。”李延宗道:“眼前虽还不能,那乔峰所精者只是一家之艺,你大哥却博知天下武学,将来技艺日进,便能武功天下第一了。”慕容燕摇了摇头道:“那也未必,家父在世时曾经说过,克敌制胜,只须一门绝技便已足够。乔帮主虽然只精一家之艺,但他却能一心一意将之练到极处。我大哥虽博知天下武学,但也因此处处分心,于这‘精’字却有不足,将来也未必能胜得了乔帮主。”那李延宗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沉默片刻,又问道:“你说哪第三人又是谁?”慕容燕微微一笑,道:“不才,就是区区在下了。”李延宗仰天打个哈哈,说道:“你这小子好大的口气,凭你也能胜过我?”慕容燕笑了笑,并不答话。李延宗又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慕容燕道:“什么赌?”李延宗道:“西夏征东大将军颁下将令,是谁擒到那位博学多才的姑娘,赏赐黄金千两,官封万户侯。你若胜不过我,就让我把那位姑娘带回去复命,可好?”慕容燕道:“那若是我胜了呢?”李延宗冷笑道:“你如何能胜我?这样,我看那位姑娘中了‘悲酥清风’之毒,想来你们也需要解药。倘若你真能胜过我,我就将解药给你们,如何?”慕容燕你扭头向楼上看去,此时王语嫣已在那农女的帮助下换好了衣衫,正在楼上观望下面的情况。看到慕容燕看了过来,笑着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看向慕容燕的眼神中饱含着信任。慕容燕与王语嫣对视了一会,转过头来,略一沉吟,道:“好”。李延宗单刀舞动,刷刷刷三刀砍去,使的又是另外三种不同派别的刀法。慕容燕也不以为奇,心想兵刃之中,以刀法派别家数最多,武学渊博之士,便连使七八十招,也不致将哪一门哪一派的刀法重复使到第二招。慕容燕这次有了防备,当即踏出“凌波微步”。这“凌波微步”一踏出,端的变幻精奇。李延宗要以刀势将他圈住,好几次明明已将他围住,不知怎的,他竟又如鬼似魅地跨出圈外。李延宗的刀舞得越来越快,但始终也砍不到慕容燕身上,不禁暗暗焦急。他见慕容燕步法精奇,心念一转,已有计较,突然回手一掌,击上水轮,将木叶子拍下了一大片,左手一抄,提在手中,便向慕容燕脚上掷去。慕容燕行走如风,这片木板自掷他不中。但李延宗拳打掌劈,将碾坊中各种家什器皿、竹箩米袋打碎了抓起,一件件都投到慕容燕脚边。碾坊中本已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余具死尸,再加上这许多破烂家什,慕容燕哪里还有落足之地?虽然他武功高强,“凌波微步”也走得纯属无比,在这满是高高低低的障碍物中也是如履平地,但终究会有一丝塞怠。慕容燕刚才只用“凌波微步”躲闪是为了观察李延宗的武功。此时对李延宗的武功观察的已经差不多了,又见这种情况,便在躲过李延宗的一刀后,踢起脚边的一柄钢刀,抓在手里,向李延宗砍去。李延宗没料到慕容燕会突然进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李延宗毕竟博知天下武学,慕容燕所用的刀招他也尽数识得。虽然连连后退,但也能抵挡的住。如此过了七八招,慕容燕突然一刀砍出,李延宗又用刀去挡,殊不知道慕容燕这一刀中刚中带柔,只见两柄钢刀相碰后,慕容燕手中的钢刀轻轻一绕,便绕过了李延宗的单刀。李延宗不料有此变化,眼见刀光越来越近,不由紧闭双目,在心中大叫:“我命休矣。”但他只感到慕容燕手中的钢刀在自己身上一沾即退,同时听慕容燕说道:“你输了。”慕容燕在刚才的交手中看出李延宗于道家名门的刀法,全然不知,便先使出太乙派的“羽衣刀”,接着又使出灵飞派的“清风徐来”,果然建功。李延宗慢慢地睁开眼睛,举目四顾,恍如隔世。沉默半响,李延宗突然仰天大吼,随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扔在地上,转头奔出门外,接着就听得一声马嘶,接着蹄声得得,竟尔骑着马越奔越远,就此去了。慕容燕目光复杂的望着李延宗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大哥素来心高气傲,这次败于自己之手,只怕对他打击不小。慕容燕俯身捡起了李延宗留下的瓷瓶,见瓶上写着八个篆字:“悲酥清风,嗅之即解”。心知这里面装的就是“悲酥清风”的解药了。此时王语嫣也在那农女的搀扶下下了楼,慕容燕便拿着瓷瓶走到王语嫣跟前说道:“语嫣,这里面应该就是解药了,现将你身上的毒解了吧。”说着拔开瓶塞,送到王语嫣鼻边。王语嫣用力嗅了一下,急忙转过头去,惊道:“啊哟,真臭。”慕容燕忙问道:“感觉好些了吗?”王语嫣道:“给我再闻一下试试。”慕容燕又将瓷瓶拿到她鼻边。王语嫣皱起眉头,伸手掩住鼻孔,笑道:“我宁可手足不会动弹,也不闻这臭东西……啊!我的手,我的手会动了!”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之间,右手竟已举了起来,掩住了鼻孔。她欣喜之下,从慕容燕手中接过瓷瓶,用力吸气,既知这臭气极具灵效,那就不再害怕,再吸得几下,肢体间软洋洋的无力之感渐渐消失。金阿二在想要逃出碾坊,被李延宗堵了回来后,就一直缩在墙角。而帮助王语嫣换衣服的那名农女,在慕容燕走到王语嫣跟前的时候,就悄悄离开了王语嫣,跑到了金阿二的身边。此刻两人颤抖着抱在一起,目光躲躲闪闪的观察着慕容燕。慕容燕看着两人惊恐的样子,知道已不便在再此地停留。便向王语嫣说道:“语嫣,一会儿说不定又会有大批西夏武士到来,咱们须得急速离开才好。”王语嫣道:“嗯,表哥,你说咱们到哪里去呢?”慕容燕道:“阿朱、阿碧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咱们先去寻她们,随后到洛阳去找我大哥。”王语嫣道:“都听你安排。”随即慕容燕和王语嫣走出了碾坊,碾坊外拴着十几匹马,都是刚才的西夏武士留下的,慕容燕和王语嫣各骑了一匹,沿着大路而去。那对农家少年看到慕容燕离开都不禁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