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炳主持公祭兼安葬仪式的时候,帖木儿就站在自家的营地内,双手拿着千里眼看着。沙哈鲁站在他身后,也拿着千里眼在看。他见尚炳在公墓内鼓鼓捣捣的,忽然感觉身上升起一股寒意,不由得对帖木儿说道:“大汗,现在应当马上派人去袭扰,不让他们顺利进行这个仪式。我觉得,这个仪式之后,这些明军必定更加难以攻打。”“即使现在派人去捣乱使得他们不能顺利完成仪式,这些明军也更难攻打了。你知道他们举行的是什么仪式吗?”帖木儿问沙哈鲁。沙哈鲁摇了摇头。他在帖木儿正式决定出兵东征前一直镇守西方,要么是阿什哈巴德要么是拉伊(德黑兰),还曾经驻守过巴士拉和霍尔木兹岛,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东方,所以对于大明所知甚少。“他们正在举行公祭仪式,也就是纪念这二十多天被咋们打死的人。”“东方的契丹人是一个非常在乎过世的人的民族,历史上在东方,其中一方在战争中杀了另外一方的人,举行一个公开的祭奠仪式就能消除另外一方剩下的人的仇怨,被屠杀除外。”“所以他们对这个仪式非常重视,即使是那些和被祭奠的人毫无关系的人。如果我们出兵打扰,会让刚刚来到哈密城下和咱们还没有仇怨的明国援兵对咱们生出仇怨,在之后同咱们的战争中更加努力的打仗。”“而且明国人也一直在防备我们。他们的骑兵从今天一早开始就在营地外活动,城内的五、六万驻兵也丝毫没动根本不可能一个突袭占领哈密城。同时咱们的营地距离公墓所在足足有明国的三十里,即使派出最精锐的骑兵也不可能在尚炳退入城中前拦住他。”“所以现在如果派兵袭扰不让他们顺利完成公祭,即无法攻下哈密城,也不可能打败明军大部,同时朱尚炳也抓不住,只能杀几个参加公祭的人,而这些人大多是老弱病残,杀了也没多少好处,反而会给明军击破我军的机会。”“所以不能出兵袭扰他们。”帖木儿最后总结。听了帖木儿的话,沙哈鲁虽然还不太能理解,但也知道了缘故,嘀咕道:“可是就这么看着他们耀武扬威,心里总觉得不高兴。”“既然不高兴,就不要再看了。”帖木儿放下了手里的千里眼,不再看面前的公祭,转身返回自己的帐篷。沙哈鲁连忙跟上。他刚刚回到帐篷,就见到耶斯布匆匆走进来,面对他行礼。帖木儿见他脸色不是太好看,说过“愿真主赐安宁于你”后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2?让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大汗,我接到了两件事情,一好一坏。其中好的事情是,从国内征召的第二批辅兵已经出发,其中大约有十万人会在十天内赶到这里。”“而坏的事情是,伯尔木率领的南下攻打铁门关的军队,仍然尚未攻陷铁门关。”“为什么?铁门关城只不过有大约一千契丹人士兵,伯尔木率领着近一万士兵,还有少量攻城器械,怎么可能打不下铁门关城?”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是附近东察合台汗国的蒙古人帮助了他?”“大汗,确实有蒙古人帮助了他,但人数很少,只有几百人,并不是导致铁门关至今没有被攻下的缘故。而是守城的契丹人采用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方法来守城。”“什么匪夷所思的方法?”…………十多天以前,大明历六月初一。“千户大人,撒马尔罕国之兵约万人,已经抵达城池北面二十里之外,今晚之前就能赶到城下。”铺兵躬身说道。“城外的蒙古人怎么说?”“大人,城外的蒙古人说这万人应是撒马尔罕国大军的前队,即使击败了这一万兵马,也挡不住跟随在后面的大军,所以他们决定继续南撤。不过为了帮助我军守备铁门关,决定留下十数万头牛羊。”“他们还想往哪撤?”“他们说这个季节塔里木河还有水,勉强够用。”“哼!他们这哪里是为了帮助我军守备铁门关留下十数万头牛羊,不过是因为塔里木河的水不够牛羊喝而已。”有人忍不住说道。不过正在询问的人却并未搭理这句话,而是又问了几句,挥手让这铺兵下去了。等铺兵走下去,刚才为首那人环视一圈:“兄弟们,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觉得应当如何处置?”上面这段对话发生在一座小小的院落中一间不大的房屋内。屋子里没有太多装饰,只有两张桌子、十多把椅子,其中一张桌子放在正当中坐北朝南的位置,两旁各安放这一把椅子。从这张桌子向南,左右各摆放着六七把椅子。此时正中的桌子旁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年约四十余岁、留着一把络腮胡子的人。这人身穿正五品千户的军服,正是驻守铁门关城的千户秦守业。此时他扫视着两旁椅子上坐着的身穿从五品到七品军服的人。“还有什么要商量处置的?撒马尔罕国之兵气势汹汹而来,自然要抵挡他们,难道还不战而逃不成?这样的事情反正我王程做不出来。”一个百户迅速说道。听到这话,有两个人顿时脸色变得不难么好看了。其中一个身穿副千户军服的人说道:“王程,话不能这么说。其一,我军当初派过来是督促修建铁门关城的,同时防备附近图谋不轨的蒙古人,殿下可并未下令让我们坚守铁门关城。”“其二,我军现下只有一个千户,算上派过来的民也不到两千人,如何防得住一万多人的撒马尔罕国之兵?尤其是现下城池只能说草草建好,防不住大炮轰击。”“所以依属下看来,”这人转向秦守业:“我军应当与蒙古人一道暂且撤退,在附近与撒马尔罕国人周旋,即保全了将士们的性命,也并未违背殿下当初的命令。”